清冷几千春(2/2)
特别多,不但医术赶超太医院的所有御医、会一堆听着不靠谱但很有用的邪门配方,还会酿酒,会打铁铸剑,会用桑麻竹子造纸……总之会特别多。还会他养鱼陶九华帮他挖坑,林惊羽摘花他来翻土。邻居家老奶奶路上摔倒了、他来扶,被讹了怼人比自己这个皇帝还厉害,吓得老奶奶哑口无言。
付孤舟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
就是如果能不这么吵就好了。他去吵林惊羽也行啊,天天来吵他。
他问陶九华,陶九华怎么说的,君子不拘小节。
他倒是跟林惊羽去不拘小节啊,林惊羽可比自己君子多了。
付孤舟嘲笑他,“你不会是太怂,不敢跟他玩笑吧?所以天天到朕这里打听你喜欢的人?你不是还住在他的翰林院吗?他不跟你说话吗?”
“对了,以后你就是丞相了,朕会给你安排新的府邸,翰林院你就不要去了。堂堂丞相住在翰林院成何体统。”
陶九华看到自己所谓新的新任丞相的相府,向付孤舟质问:“我的丞相府为什么这么小!三间房!这怎么住人!”
付孤舟跟他笑,用陶九华不要黄金时的理由回他。“没办法,谁让朕国库亏空呢。”
当然,付孤舟还是额外给了他不小一部分银子,让他自己安置住处。怕陶九华新丞相上任压不住曾经追随章广誉的部下,亲自出面为他立威。
又过去几天。
陶九华最近也都在忙,没人来烦他了。
林惊羽更忙,也不会来陪他。
他养的锦鲤,都像是负心鱼,吃饭的时候想到他了,吃完就跑。
楚发财夏日掉毛掉得严重,没有楚霜汵帮他清理,付孤舟都不想抱它了。
付孤舟觉得,好无聊啊。
河山大好,全部地方都很好。
想死。
付孤舟拿起刀,想都没想,鬼使神差地对着心口捅下去。
好痛。付孤舟倒地上,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丝意识。
…………
满殿黑压压,暗不见天。
遍地刚倒下的尸身,楚霜汵杀完人拔了一个人的剑,提着滴血的剑一步步走进来,将剑指向那人喉咙。
“给我解药。”冷冰冰的声音,和手中的剑一样冷。
“可是本座要的东西,你没带回来。”那人声音也万分苍老,如空灵一般,刺耳至极。
“只有我的血能让你续命。”
国师发出桀桀森笑,“你杀本座那么多人,这笔账本座怎么跟你算?”
楚霜汵剑往前一分,毫不留情剑刃划破一点那人枯树皮一样的脖子。
“只有我的血能让你续命。”
殿堂座上的人发出害怕的惊喊,“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驾!”
几名国师身旁的带着面具的人拔刀,瑟瑟发抖朝白衣的楚霜汵而来。
视线昏暗的殿堂,清一色的黑,国师见不得强光,整个国师殿即便白日、即便点了灯也其黑无比,楚霜汵是这阴暗中唯一的白色。
国师殿里的人已经死了多少,他们当然知道,不是楚霜汵的对手。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被国师叫救驾的几个人也全部倒地上,无不被冷剑刺透身体断气。
老国师空灵的声音颤个不停,“快来人,抓住他!”
新的戴面具之人源源不断从四处出来,一步步朝楚霜汵逼近。
楚霜汵却突然扔下手中捡来的兵器。
劫后余生的国师吓得跌倒在地上,爬着远离了楚霜汵几步,擡手捂了捂自己的脖子。一看手上,果然是鲜红的血。
他刚才,差一点就被楚霜汵给杀死了!
他第一次把楚霜汵从楚帝手里讨要过来时楚霜汵才五岁,他担心放楚霜汵在乱世中太容易死,逼着他学武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楚霜汵有过目不忘本事,学什么都特别快,几乎看一次就都学会了。
在世上,找不出人是他的对手。
果然,仙骨是没那么容易被驯服的。
好在他早想到这一点,长久以来,还用别的办法控制楚霜汵,没想到这人油盐不进,连死都不在乎。当真像是腊冬雪山峰顶的冷霜。
国师往后面爬了几步被扶起来,由一群戴统一样式面具的下属护住,沙哑带着后怕的粗犷声音吼道:“抓住他!”
黑袍面具下属们不敢再抓。
因为他们知道,即便他们再多人,也不是这位奇奇怪怪、非于常人的六皇子的对手。再动手,他们只会像前面无数自己的同袍一样,下场惨烈,马上命丧。
“给我解药,我给你血。”
楚霜汵站在一众包围中,清冷恬淡,又掺着蔑视傲然的杀伐狠绝,仿佛他才是这座殿里掌控一切的主人。
国师带颤音的嗓音沙哑,“你说错了,并不是只有你的血可以。那姜国皇帝,他捏碎天玑,想必神物天玑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本座取他的血,一样可以。”
楚霜汵面上突然也笑起来,朝他走近。“你连我都抓不到,确定能把一个身边层层戒备的大国皇帝抓来吗?姜国可不是楚国。”
国师银面具下的脸色僵硬,被戳到伤处目眦欲裂。
“本座可以给你解药。可你杀本座这么多人,谁知道你拿了解药会不会逃走。抓住他,拿刀来!”
楚霜汵静站着,这次没有反抗,很快被几个国师殿的黑袍面具人制住两只手臂,粗重的链条扣住他的四肢。
周围是潮湿阴暗的水牢。
国师叫人挑断他四肢的筋脉,湿冷的水牢地面血滴下去,楚霜汵脸色惨白无比,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解药被喂到他口中。
手腕被国师亲自拿刀割开,血接了一碗又一碗,直到没有血能再流出来。
国师重重一脚踩在他的膝盖,用力碾下去,楚霜汵意识消散晕过去。
年老的国师揭不怎么好看地恨笑着,端起楚霜汵的血一饮而尽。
饮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满是纹路的嘴角,用力气将碗摔碎在地上。
楚霜汵被在水牢中关了两个月,两个月,他又失明了。
楚霜汵看不到自己有多狼狈,像个破布人偶,但始终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国师还要养他取血,每日给他灌各种药物,隔几日就来放一次他的血。
像从前他被送去到姜国之前一样。
第三个月,国师注意到楚霜汵要撑不住,将人转移出水牢,换到他在楚国皇宫里的住处、有阳光的地方。
同时加大了各种给楚霜汵续命的药的灌入。
楚国皇帝看到楚霜汵,问国师:“你确定喝他的血就能长生不老?”
老国师身体这两个月有楚霜汵血的滋润,比之前好了不少,已经能长时间脱离轮椅站着走路了。枯老像是老妖怪的声音笑哼哼,“呵呵呵,当然。”
楚国皇帝掐起他的脖子,“那为何不早点告诉朕!”
“陛下息怒!臣是担忧,他毕竟是您的儿子,这还不是怕您知道生气……”
楚国皇帝放下他,“哼,区区一个儿子。朕有那么多儿子!是哪个儿子,快带朕去见他!”
……
又过去两个月。
楚霜汵逐渐不止眼睛看不到,也听不到、嗅不到、失去痛觉。
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昏了又醒、醒了又昏。
以及被恶心的人拿刀放血、再给他喂药吊住他的命。
第五个月。
楚霜汵渐渐失明的眼睛又能看到了,渐渐恢复嗅觉、听觉、还有痛觉。
许是以为他没有还手之力,没再用铁链锁住他。
楚霜汵发现自己四肢也能动了,被人断掉的筋脉重新长在一起。看到,阳光明亮的地方,墙角,生长着一枝盛开的鲜红玫瑰。
……
奉国师之命来给楚霜汵送药的人这次一进来,见楚霜汵不见了,连忙焦急万分跑回去向国师禀报。
“跑了?搜!看他能跑多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
楚霜汵的伤势见到阳光恢复得格外快,短短三天,已经恢复了有从前的一两分。
也发现他现在,不是在暗无天日的国师殿,而是戒备更森严的楚国皇宫。
只要他走出去,四处都是追捕他的人。
楚国国师正在宫殿中,看到楚霜汵,吓得瘫倒在地上。
楚霜汵手里提着别人的剑,一言不发,浑身血迹,擡起手里剑尖迎面朝他走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本座还知道你别的秘密,你其实不是当时你的母妃生下的!”
“本座说的都是真的,你是捡来的!你母亲,当时生了一胎死婴,她想要皇帝的盛宠,你是她捡来的!既不是皇帝的儿子,也不是她的儿子!本座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解药是三年的期限,你放了本座,本座还给你解药……”
楚霜汵提起剑,声音戛然而止,年老声音苍哑妄图长生不老的国师人头落地,在地上滚出好远。
楚霜汵看向袖中那株连土壤和根挖起盛开的鲜红玫瑰花,笑了一下。
楚霜汵继续往前走,越来越多宫中御卫看到他,围剿的场面重新上演。
然而,都奈何不了楚霜汵。
人越来越多,楚霜汵伤重不想跟他们打,逃了出去,楚国御卫们跟着跟着,没跟上人,再不见楚霜汵踪影。
皇帝的殿堂上。
“你也喝过我的血。”
楚国皇帝只听到声音,还没看到来人,人头落地。
楚国皇帝被刺杀,楚国国内大乱,楚帝的三十几个尚存活的儿子没人替楚帝哭丧,各自蠢蠢欲动争皇座,打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