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几千春（2/2）
笑死了，他跟这个人怎么可能有好结局。两个短命鬼罢了。
付孤舟不记得书上有说过他中毒的事，但是，楚霜汵的样子，显然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他放走楚霜汵，书上楚霜汵是两年后才死，那他很大可能还能再多活两年。
付孤舟觉得自己可真善良。
跟死对头睡了就算了，还担心着死对头死了。
清都郡原先吴知府神智错乱当众自裁，还有一点事没处理完，付孤舟再回去时，见丞相也来了，与林随之正聊着。
林随之受宠若惊，而章广誉则是亲人见亲人的姿态。
付孤舟也许久没见到丞相。记忆中，这人从太皇太后死后那段时间里走出来之后，笑容便一直这样多，慈祥，和善，仿佛每一天心情都很好。
有丞相帮忙，事情好处理许多，付孤舟联络到林惊羽位置，第二日在前方一座城会面。丞相要在清都郡多留下几日，说是见见义亲，以及，清都郡发展跟其他许多地方比起来已经是良好，但仍有不足的地方，丞相留下来替他们出主意往更好的改善。
付孤舟当日晚上收拾东西带人离开客栈，没有带走那只小马。
既然忘，就忘干净。反正他们以后互不相干，大概也不会再见到了。
第二日午时之前就到了约定的地方，此城名望鹤城，也是遭遇毒手的八座城之一，林惊羽信上写的他们三天前到的这里，情况比起清都郡轻许多，已经全部解决了。
林惊羽没出来接他，问了人说是正在繁忙，一个一身淡黄袍子的年轻青年背上背一个药筐，付孤舟刚一下马车大跑满面笑容朝他熊抱过来，付孤舟往后躲了躲，被侍卫擡剑拦住。
青年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动作非常浮夸，“误会，都是误会，皇帝弟弟，你还欠我四千两金子呢！”
付孤舟：“……”
被人叫多了哥哥，还是第一次被叫弟弟。
不过，他说这话，付孤舟擡眼看他，好像是在哪见过。
“在下陶九华。”陶九华弯腰满面笑容不怎么优雅地朝他鞠了鞠，“我们见过的啊，不过皇帝弟弟九五之尊日理万机，记不得在下，很正常，弟弟跟三个月前很不一样了呢！”
付孤舟听他说三个月，又自报姓名，才想起来。确实见过，三个月前太皇太后还没死那时，寿宴上邀请天下文人和四位才子，也邀过他。
付孤舟恍惚，原来他跟楚霜汵认识也没多久啊。四五个月？
如果不是楚霜汵这次离开，他都要以为是老夫老妻了。
四五个月，楚霜汵一直在受伤，他们还好多事没做。
算了，无所谓，要忘就忘干净，不想起这个人了。
金菊雅士陶九华，民间百姓公评的四才子之一，但此人不是科举出身，家境亲属也不祥。只知道四处走南闯北，据说天底下没几个他没去过的地方，个性洒脱不羁，喜好民间的手工玩意儿。
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么精湛的医术。林惊羽口中那个很神的小神医，会是他。
付孤舟那时候查过一点这人的来历信息，但除了传闻中泛于表面的这些，什么都没查到。神秘程度堪比楚霜汵。
算了，不想这人。
付孤舟面无表情，仪态严肃端重，许久，朝他微微笑了笑。“你祖籍何处？”
陶九华一听，一喜，动作浮夸。非常自来熟，再次要朝他熊抱过来，“皇帝弟弟要封赏我吗？那太好了，我无父无母没娶妻没有对我好的叔叔伯伯，弟弟赏我一个人就好了！”
付孤舟不与他废话，近段时间姜国进入太多有歹心之人，他不得不谨慎，叫人拿来纸墨给他，“朕并非刁难，你只要将自己生平简要地写下来一份给朕，待朕明悉你身份是干净的，赏金自然会给你。”
陶九华缩了缩脖子，仿佛害怕地捂了捂嘴巴，快要吓哭。“身份不干净就不能领奖励了吗？”
付孤舟：“……”
羽卫见他不接，上前将纸张塞入他手中。
付孤舟走前命令：“你们看着他写。”
林惊羽没来见他，此人比他还工作狂魔，在朝堂时就什么大事小事全往自己身上揽还从不嫌累，此城危机已解，付孤舟能想到他大概是在替百姓做别的什么。
然而当他见到林惊羽时——
此人正在畜牧圈里，帮着百姓家的牛接生。
付孤舟睁大眼，“？？”
还是这么的接地气，他的状元郎。
付孤舟震撼地问他：“你还会这个？”
林惊羽看到他，一喜，近段时间的操劳让人有些消瘦，正好快做完了，笑道：“最近刚学的，那位陶公子教我的。下官近日才发现，从前下官总是向往京城的繁华，民间也有许多有趣的事，不比在京城中看到的差。”
又过几日，丞相安排好了清都郡后续的事，认完了亲，付孤舟与林惊羽在去往另一座城时偶遇了丞相。
有丞相全力协助他，民间所到之处很快皆太平如初，新制度下的姜国，条规森严但一切更井然有序，国土内民间更安全，更繁荣安康。付孤舟下的命令，凡抓到他国探子当即斩首以儆效尤，渐渐的姜国城内再没有别国之人浑进来的情况。
一个月，付孤舟回到京城。
自称小神医的陶九华一路纠缠着付孤舟，每日围着付孤舟与林惊羽二人转，路上多次挤进付孤舟的马车里，缠着付孤舟让带他去京城，还要留在付孤舟的皇宫。
付孤舟拒绝了。陶九华死皮赖脸退一步，要去林惊羽的翰林院。
林惊羽倒是没意见，认为这个人很有趣。
付孤舟同意了。
回到皇宫，付孤舟做的第一件事，叫人把他的寝宫里楚霜汵留下的所有衣物找出来，烧了。
以及他买给楚霜汵、还没来得及给楚霜汵穿的，各种好看的男衣、女衣，全部烧了。
那次楚霜汵养伤给他折的满屋子鲜红纸玫瑰花，摆放在寝殿里各处的，也全部拿出来，烧了。
关于楚霜汵的一切痕迹，都烧了。
既然要忘，就忘得干干净净，要消失就消失干净。
所有宫人自觉地不再提起那位楚质子。
陶九华突然出现，不轻不重地一下从身后拍在付孤舟肩膀。
“弟弟，失恋了？这些都是那位美人的？弟弟的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