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对手的高调亮相(2/2)
秦公关经理的身影在余光里动了动,我听见她高跟鞋叩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我身后半米处停住。
“范经理——”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甜,“会后……能耽误你几分钟吗?”当秦公关经理的高跟鞋声在我身后停下时,我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混合着会场残留的香槟味扑面而来,我转身时瞥见她珍珠手包的链子在指尖拧成了一个死结——上次部门团建时,她可是连口红印都要对着镜子描三遍的人。
“范经理。”她动了动喉结,宝蓝色的裙角在空调风中轻轻颤抖,“马总那边……下午派人来传了话。”
我握着手机的手攥得更紧了,手机壳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上周五她还在茶水间跟我吐槽恒睿挖人毫无下限,说“这种吃相难看的公司迟早要栽跟头”,现在倒成了传话筒?
“他们说,新产品有点小问题在所难免。”她的指甲掐进了手包的皮革里,“要是咱们这边……”
“秦姐。”我打断了她,故意把“姐”字咬得很重,“上次老周团队被挖走时,您说恒睿是‘行业毒瘤’;上周测试车在地下车库差点撞墙时,您说‘再这么忍气吞声,咱们连底线都要喂狗’。”
她的脸立刻变白了,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晃得我眼睛疼。
我向前迈了半步,能看到她睫毛上凝结着细密的汗珠:“现在您来劝我‘稳定合作’?是马总给的条件比咱们上季度涨的绩效还诱人?”
“不是!”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又慌忙看了看四周。
散场的人群已经涌到了电梯口,最后几盏水晶灯正在熄灭,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是林董让我来的。他说……”
“说什么?”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契约能力带来的灼热感从脊椎处蔓延上来,“说恒睿背后有投资圈的张总,说咱们刚把股价拉起来,不能闹得太难看?”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珍珠链子在掌心勒出了红印。
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她帮我挡过财务的催款电话,想起她教我用冷萃咖啡熬过通宵时说的“职场人得护着自己人”。
“秦姐。”我放软了声音,“您还记得老周走的那天吗?他把工牌往桌上一摔,说‘在这儿干十年,还不如人家挖角时多给的二十万’。”我掏出手机,调出萧博士刚发来的比对图,“现在恒睿利用咱们的算法漏洞卖产品,等出了事故——”我划到测试车蹭上三轮车的画面,“是他们马总担责,还是咱们这些‘行业新秀’背锅?”
她盯着手机屏幕,动了动喉结。
远处传来电梯“叮”的一声,她猛地抬起头,宝蓝色的裙摆扫过我的裤脚:“我明白了。”她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但您今晚别轻举妄动,林董那边我再……”
“我要行动。”我抽回手,手机在掌心烫得像块炭,“现在不行动,等他们的产品上市,等第一起事故上了新闻,等咱们变成业界的笑柄——”我盯着她颤抖的眼角,“那才是真的没法行动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小心”,就踩着高跟鞋朝电梯口跑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从包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甜得发苦,就像这一行里所有的“顾全大局”。
回到公司时已经十点半了,实验室的灯还亮着。
萧博士的保温杯放在我的桌上,杯壁上凝结着水珠,旁边压着一张便签:“原始数据存在D盘‘反击’文件夹里,头疼就吃抽屉里的布洛芬。”
我打开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眼睛发酸。
D盘里的文件排列得整整齐齐,从上周三的测试日志到今天发布会的录像,萧博士连每一帧画面的时间戳都标注好了。
键盘声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格外响亮,我把比对图拖进报告模板时,后脖颈的灼痛已经变成了隐隐的胀痛,就像有人拿锤子一下一下地砸着脑壳。
凌晨两点,咖啡杯已经空了三个。
我盯着屏幕上的延迟曲线,突然想起邹逸说过的话:“漏洞不是弱点,是对方递过来的刀。”鼠标悬停在“保存”键上时,手机亮了——是实验室监控的推送,萧博士抱着一个纸箱子朝我的办公室走来,灰白的头发翘得像一团乱草。
“夜宵。”他把箱子放在桌上,是便利店的关东煮,萝卜的香味混合着热汤的气息扑面而来,“林董的秘书说,您要是今晚不交报告,他明天能在董事会上把‘顾全大局’四个字念出花来。”
我夹起一颗鱼丸,烫得直吸气:“您怎么知道我要写报告?”
“上周三你盯着测试日志看了三个小时,铅笔在‘延迟029秒’旁边画了十七个圈。”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再说——”他指了指我电脑屏幕,“谁会把证据录像存满六十秒呢?”
我笑了,头痛突然减轻了一些。
凌晨四点,报告终于完成了。
封面上是恒睿发布会的截图,下方用红笔标注着:“03秒的漏洞,可能是三十条人命的缺口。”
林董办公室里的檀香味比往常更浓。
我把报告递过去时,他正在摆弄茶海,青瓷杯里的普洱茶泛起了细碎的涟漪。
“小范啊。”他翻开第一页时,手指在“多传感器融合缺陷”几个字上停了一下,“恒睿的马总昨天还说要和咱们谈供应链合作。”
“那您觉得,是和卖有缺陷产品的公司合作体面,还是让咱们的技术成为行业标杆体面?”我盯着他头顶新长出来的白发,“上季度股价涨了八个点,是因为市场相信咱们的技术;要是咱们连对手的漏洞都不敢指出来——”我敲了敲报告里的事故模拟图,“他们相信的就该是咱们的怯懦了。”
他没有说话,翻报告的纸张声沙沙作响。
当翻到发布会录像的时间戳对比时,他的指节突然变白了。
“召集团队。”他合上报告,茶海被碰得哐当响,“十分钟后,研发部、公关部、法务部,都到会议室。”
傍晚回到办公室时,夕阳把百叶窗分割成了金红色的条纹。
我刚打开电脑,邮箱的提示音“叮”地响了起来——是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显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我盯着屏幕,喉咙间突然涌起一股热意。
上次在实验室熬通宵时,他说“我在”;暴雨夜测试车出问题时,他说“我看着”;现在这行字,就像一根线,从屏幕里伸出来,轻轻勾住了我紧绷的神经。
窗外的暮色渐渐弥漫进来,把“未知”两个字染成了暖灰色。
我掏出手机,给萧博士发消息:“明早九点,实验室。带上所有能调传感器参数的设备。”
鼠标悬停在“回复”键上,最终只打了句“我知道是你”。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电脑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就像有人在另一端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