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2/2）
从结局来想，肯定是不喜欢的。
“多谢夸奖，安倍君游历四方，救民于水火，在下也很佩服，可惜我不太喜欢平安京那个地方，不然早就想和安倍君见面了。”
“安倍君，不喜欢平安京吗？”安倍晴明问。
“不喜欢啊！平安京，一点都不平安。”少年坦然看着一大两小抱头痛哭的场景，“平安京的空气，一点都不新鲜，那里已经烂了。不过，不管烂了多久，都有人踏进去，很是没趣。生活在那里，在下曾经常常因为自己不够脸厚心黑，而格格不入，忐忑不安。这样的场景和悲剧，三天两头就会遇见。”
“离开了那里，世界都干净了。”少年清雅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安倍晴明默然。
这样的事情他早在这么多年回归家族，见了无数，可是身边的人都见怪不怪，还觉得自己假清高，装模做样。
不是他的错吗？
少年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果也不喜欢那里，就离开吧！
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谁也不知道，安倍见一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就没有说过话。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博雅拍拍安倍见一的肩膀，明明对这个被妹妹崇拜的家伙警惕的要命，偏偏他还是直觉，现场如果有人知道全部的事情，应该也是这个人了。
“那个颓废的大叔叫做沐雨，你们应该更熟悉的名字，叫做雨，言灵大人应该是经常挂在她嘴上的。”见一说。
“原来他就是小猫口中的对她最好的那个雨啊！”博雅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可是，那个雨不是被那只小肥象杀死了吗？小家伙一说起这个雨就整个人都要坏掉的样子。他没死吗？”
“他死掉了，和他怀里的女儿一样。”八百比丘尼说，“他们的命运都曾经断掉了，是见一哥哥，接上的。”
“这个世界上，人一出生就会分成两种，”安倍见一给他们讲一个完整的故事，“一种叫做言从，一种，叫做无言。流传于世的文字叫做真言。也许语言本就代表了一个人真实的模样，无言没有脸，他们不用吃不用喝，茫然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光明，也没有什么过去和未来，什么都没有。”
小白和博雅都打个寒战，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日子，一定比死了还难受。
“无言本就是这个世界上诞生的人类，最本来的样子，蒙昧无知，后来言海，也就是我们身边的大海，诞生了一位神灵，也就是言灵大人。她建立真言之塔，让无言能够学习真言，从而变成拥有脸的人，他们能看到、听到、感受到这个他们真实生活着的世界，因而被叫做言从。从此以后，无言从世界上消失了。人们信封言灵，尊她为主。”
“也就是说，这个小家伙竟然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明？”博雅大吃一惊，“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小小的一只。”
“哼！小小的一只也是神灵，你这个家伙，居然敢对本大人不敬！！！”言灵被抱着过来，抽抽噎噎的，闻言瞪圆了猫眼。
可惜在场的人谁也不怕她，沐雨安抚地摸摸小言灵的头发，立刻得到一个蹭蹭，可爱极了，被说的源博雅也经不住笑了。
安倍见一摸摸小沐月漂亮的脸蛋，也摸摸小言灵的小黑皮，继续说道，“后来傲慢之神悄悄地入侵了言海，窃取了神位以后，把言灵大人污蔑为恶神。她为了防止傲慢窃取信仰，推到了真言之塔，一言主也同样禁止言海的百姓学习真言，从此以后，世界上又开始有了无言的存在。雨的妻子，应该就是一位无言，所以他的女儿沐月，生下来就只有半张脸，从小备受嘲笑、辱骂和诅咒。”
“沐雨和女儿定下约定，他出海去寻找真言，让她学习以后变得正常。可是他找到真言，却被一言主的人抓了，你们曾经用过的小船，就是沐雨那时候出海的船只，等他千辛万苦地找到办法回到家里，已经是好久了。小沐月一个人倍受欺辱，在一个日出的好天气，从后山悬崖一跃而下，沐雨回去的时候，连尸骨都没有见着。只有一张遮脸的面巾。而他生活的村子，丝毫没有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
“从那以后，我就意识到了一言主的残酷，不再信奉他，出海四处流浪，遇到了言灵。她不仅和月儿差不多大，也同样的寂寞，我那时候就想，我又有一个女儿了，”沐雨动容说，原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啊！
“和小姑娘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也被一言主通缉，生活有些混乱，我却很开心，为她而死，我心甘情愿。”
“为什么那些人这么坏？”博雅和神乐他们不敢相信，人为什么会这么坏。
八百比丘尼眼里是看破世事的清醒，她就像少年当年教导的那样，在人世也是趟过的，见过无数的愚昧和丑恶。
人心险恶，堪比恶鬼。
是这个吃人的时代的写照。
“一言主当年为了限制言灵大人的力量，把真正的真言封印了，后来整片言海都被他污染了，他自己也找不到真言的位置。沐雨和沐月是他用来让我去寻找真言的，他们两个都已经死去了，就算被一言主复活，也摆脱不了一言主的控制，摆脱控制就等于让他们去死。”
安倍见一说的轻描淡写，什么危险场景都没说。
抡起危险，真算不上。
在这片海上，她找到自己的道成为唯一的最强的神，吸收言海力量的傲慢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其实除了一开始阵法结界，隔绝傲慢和附近言海居民的时候艰难一点，都不足称道。
其余，还不如一开始，和神照的那场战斗。
他很想说人心蒙昧，然而，这些都不是这个时代该说的。
也许这样的话只可能是那些无病呻吟的贵族，故作怜惜的假仁假义，要求更多，是奢求，也是梦。
这个时候，他就想起来了一个人，转头，高大的少年以白色的发丝在海风里凌乱纷飞，一直被小白毛茸茸的大尾巴遮蔽视线，怪不得一直觉得忘记了什么。
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安静，一点都不像他了，此时看着他笑，比了一个枪的手势，点点他的心脏，安倍见一耳根有些变粉。
“小白。”他余光轻轻瞟上去。
“干嘛？”小白心虚地摇着大尾巴，抱紧了少年柔软的银发，“小白有做什么坏事吗？小白才没有！”
都怪那个大坏蛋，所以见一的怀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他们都多长时间才能见一面啊！
每次都来去匆匆的，那个混蛋也太差劲了，他小白可是很记仇的。
羽衣和爱花闻言擡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两只幼崽没有狐貍的修长，被养的圆滚滚的，在他肩膀上攀爬了一下，都能感受到小家伙们身上的肉乎乎的，睁着淡金色的眸子盯着打哑谜的两个。
“小白见过悟君吗？”
“见过，哼，不过，见一，我才不会轻易地承认他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呢！”小白大尾巴晃动着，戳着少年发尾的铃铛，“我们才是你的伙伴，见一，我们都在等着有一天，你能接我们离开，我们一起应对你想要的未来，你可是我们的阴阳师啊！”
别的什么臭男人，赶紧走开，不要靠的那么近，他们家的阴阳师才不是那么好供的白菜呢！
你可是我们的阴阳师啊！
对于阴阳师，特别是继承自原来的晴明的阴阳师，这就是最好的夸奖，也是最重要的承诺，安倍见一蓝色的眼睛在这一刻蓄满晶莹，开心地笑了。
“嗯，我努力，早点把你们接回家。”我们可以一起生活的家。
五条悟危险地眯起眼，刚刚的安倍见一那样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过，他是在为什么而笑，这么放松又这么幸福。
有点碍眼，他心里的野兽又在蠢蠢欲动了。
好想要，安倍见一的一切，他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