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1/2）
第72章 第 72 章
辰巳绫正在清醒地放任自己陷入疯狂。
本就开阔的视野变得更广, 仿佛场上所有人的动向尽在眼前。
除了那个人。
如果诺埃尔·诺亚本场担任的是前锋，一旦让他突破前两道防线，英格兰队最后的防线——那道令德国队球员感到头疼的后防线对他来说脆弱到一戳就破, 出场的三分钟内就会结束比赛。
这并不是玩笑, 而是事实。
但诺埃尔·诺亚显而易见是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和他们的导师克里斯形成两个极端），他明白这场比赛的主角并不是他。
从他选择担任后腰, 每次场上的移动都是为了封死克里斯的接球线路可以看出来。
但无论如何, 诺埃尔·诺亚本质是一名前锋。
所以刚才他依靠的是一名前锋对另一名前锋进攻思路的理解, 在短短一瞬间猜透了自己的想法，成功断球。
辰巳绫明白, 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一名世界顶级后卫, 哪怕他的防守再严密。
听说诺埃尔·诺亚是最符合德国足球特点, 即极致追求「合理性」的人？
那他就试试打破所谓的「合理性」！
新英雄大战的特殊规则——率先取得三球的队伍获胜的赛制让辰巳绫可以毫无保留地压榨自己，做出极耗体力的动作。
【难以置信的触球节奏和速度！奇怪的行进路线！英格兰16号辰巳绫带球从右路迅速突破到了德国队的半场！突然发起的快攻让德国队根本来不及构建完整的防线！】
【英格兰全队压上！这是一次不计后果的反攻！一旦被断球——噢噢噢, 辰巳绫选手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内切！】
“疯了么！？边路传中给我比他自己内切进去的机会大得多！还专门去找诺亚！布莱克说得没错，这小子太狂妄了！”
克里斯·普林斯看着向中路切入的人影, 加快了速度。
能够掌握场上一切动态信息变化的视野、不断在脑中构建又推翻的进攻线路，迅速消耗着他的精力。亢奋的身体仿佛与精神相割裂, 辰巳绫任由本能支配身体的一切感官。
而本能叫嚣着让他再次去挑战之前未曾突破的“最终关卡”，唯有这样，他才能超越自我的极限, 赢下来。
已经变成几重漩涡的深紫色眼睛看向阻挡他通往“难关”的挡路者。
洁世一紧紧盯着气势大变的人。
通过超越视界，他找到了场上每个人的「主人公感」——
凪的故事主人公感是想要打倒洁（自己），因此大幅提升了比赛中的专注力；雪宫的故事是为了做出一番成就（进球）；诺亚的主人公感是保持极致的冷静与合理；凯撒的主人公感是摧毁洁（自己）；克里斯的主人公感是打败诺亚成为这场比赛的英雄……
但辰巳绫的主人公感是什么？
没有任何头绪！
辰巳绫没有任何预兆的忽然觉醒, 他找不到属于辰巳绫个人故事的开头！
是赢下比赛的渴望？还是想要进球？还是别的什么？
洁世一脸上的冷汗滴落, 直直下坠——
仿佛听见汗水滴到被踩踏而趴伏的小草上面的声音似的，辰巳绫眼珠微动。
“别挡路。”
来不及做出任何阻挡的动作, 洁世一瞪大双眼，莫名感受到焚尽一切的热意扑面而来！
这几乎让他产生了一阵错觉：
他想象中的拼图被紫色幽火席卷，然后消失殆尽！
现实中自然什么都没有，观众所看到的画面也只是英格兰的16号轻松用纯粹的启动速度生吃前来防守的德国队11号。
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场，也只有同在一个绿茵场的人才能感受到。
从替补席上站起身的冰织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上的情形：“和那场比赛不一样……这是天才的彻底觉醒。”
排除所有阻碍，辰巳绫又一次站在了世界第一前锋面前。
[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16号是故意找诺亚的吗？好勇！]
[边路传中才是最具合理性的选择啊，可惜了，不然等队友策应这一球必进]
[我觉得英格兰队的这个小选手好像踢球风格不太一样了]
[导师三分钟的上场时长要进入倒计时了！还有10秒！]
[10]
[9]
……
实时评论区的气氛随着场边计分板上的倒计时而逐渐火热。
体感温度比开场时要高好几度的室内，诺埃尔·诺亚略微低头，看着眼前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混血少年。
辰巳绫回望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寻找防守的破绽，而是和那双深邃又富有侵略感的眼睛对上。
除了更加凌厉和擦着规则允许范围内的动作，似乎和之前没什么改变的突破思路被诺埃尔·诺亚一一化解。
[5]
[4]
……
转眼间，包括守方和攻方在内的所有球员基本到位——
左路大禁区线内的某个地方，克里斯·普林斯以一己之力倚住防守他的两名德国队后卫，转身疯狂举手示意把足球传到他这里。
深紫色的眼眸颤动了一下。
辰巳绫擡起左脚，外脚背正对着足球的一侧——
一个非常明显的传球动作！
是英格兰的16号中场传球然后克里斯成功大力破门？还是诺亚又一次断球？
这一刻，直播画面前的观众屏息凝神，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来临。
在辰巳绫的动态视力下，面前这个人的动作仿佛无限拉长，直到他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右腿微微挪动的意图——
他猛然以一种变扭的姿势收回传球的脚，换成脚尖对准足球！
迅速反应过来的诺亚，左腿擡起——
没忘记诺埃尔·诺亚是双利足的辰巳绫冷静地把球一扣，同时将支撑脚变为左脚，右脚内脚背搓了一下——
带着足够的力道，带着强烈的自旋，足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在导师倒计时归零的那一秒，绕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德国后卫，从门将我牙丸的防守范围外的右侧刺入球门，紧贴着球网旋转了几圈，然后彻底落地停下不动。
鸦雀无声的足球场中唯有计分板嗡鸣，提示众人场上的三分钟导师时间结束。
辰巳绫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猛地用双手扶住膝盖，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以恢复告罄的体能。
缓了片刻后，他终于感觉身体和精神合二为一。
辰巳绫耳朵动了一下，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解说员呆了半晌，嘶吼着喊出声：
【GOALLLLL——天才般的想法！英格兰队的16号！辰巳绫！！！用一脚假传真射的弧线球终结了比赛的悬念！英格兰「满城」靠辰巳绫选手的一记幽灵弧线3:2绝杀德国「巴斯塔·慕尼黑」！】
[那道弧线……我没看错吧？这种弧度是怎么在一瞬间完成的！？请问完全不需要助跑的吗？]
[不仅没有丢失球权，还进球了……]
[恐怖的英格兰新人，面对诺亚还能取得进球。感觉这一届的U-20世界杯必须抽空看看，好多有实力的新人扎堆出现，绝对是一届精彩的世青赛]
[喂喂，你们快去看俱乐部球员的年薪报价界面！有新乐子看了！]
……
辰巳绫正要勉强站起身，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手。
是一双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茍，以及没有任何汗意的手。
“超越最合理的选择……这次回答的不错。不过记得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强行扭转的脚踝。”
辰巳绫犹豫片刻，沾满汗水的右手不着痕迹地在腿侧的球裤上抹了抹，然后才握住那个宽厚的手掌。
“……谢谢您的提醒。”
刚站起身的辰巳绫还没做出庆祝动作，瞬间又被从替补席、从球场各处飞奔过来的队友们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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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监狱总控室内一片寂静。
抱着平板的帝襟杏里幽幽开口：“绘心先生……您不是说「FLOW」状态并不能猛地提升一个人的实力水平么？”
“……”
绘心甚八推了推黑框眼镜。
“辰巳绫那个的状态，与其说是「FLOW」，不如说是成长中的顶级天赋者面对绝境的极致爆发，或者称之为——怪物的「觉醒」更加合适。”
“天才中的怪物吗……”
帝襟杏里叹了一声，为之后的U-20世界杯的日本队担心起来。
“但奇怪的是，我看不出这个天才（辰巳绫）的「饥渴」是什么。”
绘心甚八难得升起一丝困惑。
“我曾对这些璞玉们说过，新英雄大战里，只有证明「自身独创性」的人才能过关斩将。有的人想要拼命留下来，有的人想要战胜某个人，有的则想要成为年薪报价的第一名……这些「渴求」促使每个璞玉或专注力提升到极致，或产生「觉醒」。”
他停顿半晌，才说道，“但是，我完全看不出来辰巳绫的「觉醒」是为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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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结束的比赛里，有人和他一样产生了类似的疑问。
“……可以告诉我你的「主人公感」是什么吗？”
洁世一走到不知道为什么正在球场四处转悠的辰巳绫旁，这样问道。
“唔，主人公感？这是你的新足球理论定义？”
辰巳绫停下脚步，往绿茵地张望的眼睛擡起，与那双求知的深蓝色大眼睛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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