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2/2）

雨总是下在人们伤心的时刻。

她看着依萍走在大雨里，说：“等我十八岁了，就搬出去。”

林平愣住，因为他听见脚步声，窦利钧刚起床下楼，额前散落的头发还是湿的。他看见窦利钧顿住，赵旗钰不知道，还在对着电视机自言自语似的，“不会再麻烦你们。”

“那你现在怎么不搬出去。”窦利钧声音冷冷的，像一道惊雷，炸的赵旗钰回头看他。他沉下脸，说：“还挑什么日子。”

林平眼皮直跳，他没想到窦利钧会对赵旗钰发火，赵旗钰眼圈儿登时就红了，不知所措的看着窦利钧。

“我是你的麻烦。”赵旗钰重复，她不哭，她的泪腺自那件事以后就不发达了。她有时觉得自己像一个皮球，被大人踢来踢去，毫无归属感可言。

窦利钧质问道：“我说过这种话？”

林平上前拉他，小声道：“你先少说两句。”

“我为什么不能说？”窦利钧推开林平的手，看向赵旗钰说：“我不会哄你。我们一起度过一段时光不是吗，尽管最后是靠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的。你很厉害。我确实没有办法做到对你尽职尽责，我不会围着你转，我希望你尽早明白，地球不会围着任何一个人转。你觉得我不称职也好，对我有意见也好，但你最好知道，我听见这种话也是会难过的。”

赵旗钰迷茫的看他，午后的光被窗户框出形状，他站在形状之外，明暗交界，他活生生的。

林平将他牵走，她恍惚间听见他说，以后家里不准放那种电视剧。

她趴在沙发上，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有妈妈，有爸爸，还有一个把她逗哭的舅舅。

林平关上房门说窦利钧，让他对她就不能再好脾气些吗？窦利钧一口回绝，不能。林平看他毅然决然的眼神，突然问道：“你说会难过，是真的吗？”

窦利钧：“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林平意外的看他，他坦荡荡的同林平对视。林平心蓦地一软，抱着他说：“她不会离开的。”

窦利钧沉默，林平以为他在失落，直到后背爬上一只手。林平拽他，嗔怪道：“你怎么这样。”

“你先抱我的吧。”窦利钧斜他，他好像从窦利钧的眼神里看到了拜托二字。拜托，是你先抱我的吧。就是那种语气。林平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做什么？”他语带兴奋的问。

林平掌心被他纤密的睫毛搔着，扑闪扑闪。“不做坏事。”林平开口，正直道：“窦利钧，永远都不要难过，不管你是不是口头说说，我们都知道的。人就像种子，从她落地那一刻，她就不再属于任何人，她属于她自己。”

我们无法拥有一个人就像拥有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