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2/2)
林平当时听了一愣,问:“你说的大老板不会姓窦吧?”
林祖胜摇头,说:“姓周。”
林平那颗上不上下不下的心落了回去,他又给林祖胜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林祖胜把柜子锁着,他问林祖胜要钥匙,林祖胜不给。林平说他亲儿子也防。林祖胜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你上次丢我太多东西了,我柜子里啥也没有,不用你拾掇。
电视机旁散着一盒烟,林平看着很眼熟,电光火石间,问林祖胜:“姓周叫什么?”
“周呈南。”
老周抽软蓝芙蓉王,林平看着那盒烟,想起来窦利钧有时候饭局散了会跟老周一起抽一支烟。老周习惯从烟盒里抖一支,窦利钧瘦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夹烟,擦动滚轮,火星照亮他的脸。
林平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他起身朝门外冲,惹得林祖胜喊他,说怎么不把垃圾给我带走!
窦利钧在家帮赵旗钰签字,林平风风火火的赶回来,赵旗钰见状收拾好卷子就回自己屋去了。留他俩在客厅对视。
林平呼吸急促,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窦利钧给他倒了杯水,起身要回屋。忽的,他抓住窦利钧的手,一霎时,喉管火辣辣的,说话断断续续:“别,走。我们,谈谈。”
窦利钧坐下,林平灌了口水,直白道:“林顺的事,谢谢。”
窦利钧眼神移开,看向别处,说:“与我无关。”
林平蹲在他腿间,恳切的仰视道:“那天是我不对,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你不用说了。”窦利钧打断他,“我不会用林顺要挟你来回报我。你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窦利钧其实也想了很久,他不知道林平是不是还在介怀他囚禁林平那段时间,拿林祖胜当过威胁的筹码。诚然,他确实居心不良,林平反感他插手不是没有缘由的。窦利钧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说服自己,当初是他做的不对,所以林平才会那么抗拒。
“我自愿的。”窦利钧对林平强调。
林平要说的话登时堵在喉咙,几经吞咽,像融化胶囊的壁,他感到发苦。“不是的,不是你的问题。”他小心翼翼触碰窦利钧的手,发烫的掌心覆在窦利钧腕骨,手指感到窦利钧脉搏有力的跳动。“你很好。你可能不懂,太理所当然的接受你的帮助只会让我茫然,难道每一次都要你出手,我就什么都不能做吗?如果我不具备处理某项问题的能力,那将来这个问题会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我很想,很想把这些事情做好,如果生活没有一地鸡毛蒜皮的琐事,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站在你旁边。”林平从兜里掏前两天赵旗钰教他编的手串,深蓝衬得窦利钧肤色更白,活结拉一拉就能轻易戴手上。“要纯粹太难了。但凡事没有轻易不是吗。”
这已经不是林平一家最艰难的时刻了,最难那会儿还是林平上大学,林祖胜在外躲债的时候。后来林祖胜也没把生意做起来,林顺逼不得已来找他要钱。他那时候跟韩元就在一起,韩元就劝他跟家里断开联系,说他迟早要被这一家给拖累。他居然差点就要听韩元就的了,当他认为家庭是他的累赘和负担的时候,他竟诡异的察觉到了一丝扭曲的人性,抛下那林祖胜和林顺会让他很轻松。
他彻夜挣扎才找回自己。
所以到了窦利钧这里,他很怕重蹈覆辙,他怕林祖胜贪心,也怕窦利钧厌弃。
“窦利钧,我有点配不上你。”林平终于肯承认他一直未说出口的那句话。哗啦,他像听见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他埋头在窦利钧膝间,难掩泛红的眼圈。
窦利钧捧他的脸,他执拗的不肯擡头,到最后窦利钧也急了,他不肯上来,窦利钧只好下去。两人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林平捂住双眼,窦利钧看见他耳际的头发变得又湿又亮,就像露水滚过草尖,那里落起了雨。
林平起伏的胸膛像猫咪呼吸的肚皮,有节奏的,间或哽一下。窦利钧摸他潮湿的头发,摸他穿过指缝的湿湿的眼泪。
“没有人说这种话,你也不要说。”窦利钧搓搓他耳垂小痣,极尽温柔的,缱绻道:“我喜欢你,你就配。”
“可是我不好。”林平说出这句话时心如死灰。
窦利钧听到这里,强势的拽他手,像撕开他的遮羞布,逼迫他露出那双通红的眼睛。蓦地,窦利钧的恶语在他那双湿楚的眼眸里化做温言,叹道:“你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