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相逢(1/2)
手术室的灯光刺眼得像盛夏的太阳。谢枕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听着麻醉师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倒计时:\"ten, ni...\"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听见了一段熟悉的旋律——是温笙瑜曾经在琴房弹奏的那首即兴创作。音符如流水般淌过她的意识,温柔又哀伤。
\"Seven, six, five...\"
谢枕想抓住那段旋律,但黑暗已经席卷而来。
\"iss xie?you hear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有意识谢枕就听见了这句话。
一个陌生的女声将谢枕从混沌中拉回。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一位金发护士关切的脸。
\"手术很成功。\"护士帮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父母在外面等你。\"
谢枕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护士递来一杯水,她小口啜饮着,思绪渐渐清晰。
\"刚才...有人在这里放音乐吗?\"她嘶哑地问。
护士疑惑地摇头:\"没有啊,监护室严禁任何不必要的电子设备。\"
谢枕闭上眼睛。那一定是幻觉,或者是麻醉的副作用。但为什么偏偏是那首曲子?为什么偏偏是温笙瑜的旋律?
\"对了,\"护士整理着输液管,\"有位亚裔女孩这几天每天都来,但从不进病房。刚才又在大厅坐着呢,是你朋友吗?\"
谢枕的心跳骤然加速,监测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冷静冷静!, 深呼吸。\"护士连忙调整设备,\"别激动,你的心脏还在恢复期。\"
\"她...长什么样?\"谢枕急切地问。
\"黑长发,个子挺高,总是穿着很正式的西装。\"护士想了想,\"昨天她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一位医生身上,道歉时用的是中文。\"
谢枕的手指紧紧攥住床单。黑长发,中文,西装...会是温笙瑜吗?但她不是应该在英国读商科吗?怎么会出现在美国波士顿的医院里?
\"能...能请她进来吗?\"谢枕请求道。
护士犹豫了一下:\"按规定,现在只有直系亲属...\"
\"求你了,就一分钟。\"
或许是谢枕眼中的恳切打动了护士,她叹了口气:\"我去问问看。\"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谢枕盯着门口,心跳快得几乎要触发警报。是她吗?真的是温笙瑜吗?她怎么找到这里的?有多少问题想问,有多少话想说...
门开了。
谢枕屏住呼吸——
走进来的却是她的母亲,手里捧着一束百合。
\"醒了?感觉怎么样?\"母亲弯腰亲吻她的额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以后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谢枕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刚才护士说...\"
\"哦对了,\"母亲打断她,\"刚才护士说有人找你?我让她转告那人你还在恢复期,不能见客。\"她将花插进花瓶,\"可能是学校的同学吧,等你好了再联系。\"
谢枕的心沉了下去。她太了解母亲了——那种刻意回避的眼神,那种转移话题的语气。五年前被紧急送上飞机时,母亲也是这样说的:\"来不及道别了,飞机不等人。\"
\"妈,\"谢枕直视母亲的眼睛,\"那个人是不是温笙瑜?\"
母亲插花的动作顿了一下:\"谁?\"
\"你知道我在说谁。\"谢枕的声音颤抖起来,\"她是不是来过了?\"
母亲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枕枕,有些缘分强求不得。温家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
\"他们怎么了?\"谢枕追问。
\"他们明确表示不希望你们再有任何联系。\"母亲轻声说,\"温先生甚至威胁要撤回对我们手术费的资助。\"
谢枕如遭雷击:\"什么资助?\"
\"你的手术费...有一大半是温家暗中支付的。\"母亲苦笑,\"条件就是我们保证不让你知道,也不让你们再见面。\"
谢枕的世界天旋地转。温笙瑜知道吗?是她安排的吗?还是她父亲又一次的操控?
\"那个女孩...今天来的那个...\"谢枕艰难地问。
母亲摇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她。但如果是,她应该也是瞒着家里来的。\"她抚摸着谢枕的头发,\"枕枕,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等你康复了,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生活...\"
谢枕别过脸,看向窗外。波士顿的冬天和家乡一样冷,雪花无声地落在窗台上,堆积成小小的山丘。
新的生活?没有温笙瑜的生活?
监测仪上的心跳线渐渐平稳,但谢枕知道,有些伤口是这台精密仪器检测不到的。
\"我想睡一会儿。\"她轻声说。
母亲叹了口气,帮她掖好被子离开了。
谢枕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温笙瑜时,对方说的那句\"我会更舍不得走的\"。当时她以为那只是离别的不舍,现在才明白,那是温笙瑜对她父亲最无力的反抗。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一切痕迹。
*
伦敦的雨总是来得突然。温笙瑜站在商学院图书馆的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手机屏幕亮起,是父亲的短信:「下周董事会议,别迟到。」
她机械地回复「收到」,然后将手机扔进包里。包里露出一角报纸——昨天的《金融时报》,上面有她父亲得意洋洋的照片,标题是《温氏集团进军国际教育市场》。
照片角落里,几乎被裁掉的位置,是她自己,面无表情地站在父亲身后,像个精致的傀儡。
\"温,你的咖啡。\"同学递来一杯拿铁,\"论文写完了吗?\"
温笙瑜接过咖啡,道了声谢。她早已习惯这种表面寒暄——在同学眼里,她是神秘的东方富家女,成绩优异但性格孤僻,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
\"写完了。\"她简短地回答,然后继续埋头于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完美的商业案例分析,但她的思绪早已飘远。
五个月了。自从那天在波士顿医院大厅被谢枕母亲婉拒后,她就再没勇气去尝试。父亲说得对,她确实是个懦弱的人。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一条新闻推送:《中国游戏音乐新秀谢枕为〈星际漫游者〉创作配乐获好评》。
温笙瑜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开。自从失去联系后,她养成了追踪一切与谢枕相关消息的习惯。谢枕的微博、谢枕的音乐平台账号、甚至谢枕大学校友会的动态...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出一个她无法参与的平行人生。
谢枕康复了。
谢枕考上音乐学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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