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万圣节(2/2)
不仅如此,还将桌面上顾朝朝的酒杯推远了。
顾朝朝瞟了眼没在意。
李泽摆了摆手,说:“我当人家是妹妹,八岁年龄差呢,我是情场浪子,不是情场禽兽。”
顾朝朝说:“还说不禽兽,我可没见过带妹妹来酒吧玩儿的。”
许言清点头赞同:“我过来的时候,碰上小枝。她一听你来酒吧,就说你是来泡妹的。”
被人小鬼大的亲妹子吐槽,李泽笑容僵硬,捏了捏鼻头,摊摊手:“我发誓,我对她真没那个意思。”
嘴很硬,但是身体很诚实。
没过一会儿,温思凝过来,说是想去做中心广场新落成的摩天轮,李泽仿佛陷入爱情的呆瓜,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去了。
“摩天轮。”许言清问朝朝,“你想一起去坐吗?”
说实话,顾朝朝长这么大从来没坐过摩天轮。苏城没有大型的游乐园,加上老爹工作太忙,她也没机会去大城市旅游,后来长大了谈恋爱的时候,她又没了时间。
思绪回归的时候,她已经跟着许言清进了排摩天轮的队伍。
正好,还排在了李泽和温思凝的后面。
摩天轮的人流量很大,一圈转下来是二十分钟,队伍前进的虽然慢,但是一下子呼啦啦上去的人多,也不是很难等。
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温思凝后退了一步,稍微一推,把李泽和朝朝两人送进了摩天轮的轿厢。
轿厢关闭,升空。
他们是这一趟的最后一班。
下一趟,是二十分钟后。
朝朝要是没意识到不对劲,她就白在重案组待了这么久了。她立刻打电话给许言清,从轿厢的窗户往下看,隔着栅栏,
他看了朝朝一眼,而后跟在了温思凝的后面离开了。两人的背影,像是佛前供奉的,被吹落的两缕青烟。
朝朝心头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们是故意甩开我们的。”李泽打给温思凝的电话,同样没有回应,他的眉宇凝重,问顾朝朝,“你觉得是为什么?”
朝朝的脑海里闪过红酒夜之前的一幕幕。
许言清提起温思凝招供的时候,微笑着说。
——“真遗憾。”
——“你不是一直在意黄挺的案子吗?”
——“温思凝呢,她后来怎么样?”
——“病理学报告出来了吗?”
一句一句,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回想,她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看向李泽:“等会儿我们下去分头行动,我怀疑黄挺和安娜的死,温思凝在其中牵扯的,远比我们查到的更深!”
他们都是无比了解许言清的人。
李泽愣了愣,而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那天凌晨黄挺案之后,许言清让他去找温思凝。
他说,温思凝很危险。
是他自己想错了,并不是温思凝会遇到危险,而是——她本人很危险。
……
晚秋的夜里,风很大,吹的风衣鼓囊,月色被乌云笼罩,光线昏暗。
两人站在中心大街一座正在施工的教堂的顶楼天台,与热闹的人群截然不同,这里夜色静谧无声,偶尔能听到水滴声。
滴答滴答,像是正在倒数的钟。
沉默许久,许言清递给温思凝一张银行卡,说:“无功不受禄,你的案子我没出什么力,所以不收你的委托费。”
“许先生,您在开玩笑吗?”温思凝扑哧笑了出来,“那些人能受到惩罚,可多亏了您。”
“是吗?”许言清说,“如果你指的是紫金慈善会那些,我同意你的说辞。但是——如果指的是蒋仁武黄挺和安娜,那我便有异议了。”
温思凝脸上笑容不变,在夜色里如同僵硬的骷髅娃娃。
“我听不懂许先生的意思。”她说,“新闻里蓝底白字都说蒋先生是被妻子谋杀的,黄先生是玩性虐游戏中途心脏病突发而亡,而安娜姐的死是剧组的意外。”
“我想如果非要和我扯上关系,大概只有安娜姐的死,我没来得及阻止,若是我早点去——”
“你当然要为她的死负责。”许言清打断了她的惺惺作态,“因为有病在看医生的人从来就不是温思凝,而是安娜。”
安娜的手指,全是她拔倒刺的伤口。
这是明显的抑郁症躯干化行为。
“如果长期写恐吓信恐吓一个抑郁症病人,致使她自杀,那这种行为,我会称之为谋杀。”
那些她自导自演的恐吓信,并非是写来引起许言清等人的关注的。
她一直是有其他目的——恐吓安娜。
温思凝说:“可惜,安娜姐不是死于恐吓导致的谋杀噢。”
连老天都在帮她,计划自杀的安娜在楼梯口,被剧组的人当作替身,意外害死了。就算她写了恐吓信又怎么样,早已经有人为她承担了杀人后果,谁会来逮捕她?
乌云被风吹散,露出半轮月,月光洒在温思凝的身上。
许言清这才发现,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巫装扮,带着一顶尖锐的三角帽,下完咒语仿佛随时能乘着扫把逃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