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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宿昔青云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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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云衔眼角一滴泪珠滚落,他蓦然用手背抹去泪痕,对老祖宗俯身一拜:“云衔誓要复仇,绝不罢休。请您莫要再劝我了!”

谢尘宁。

宿云衔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过往的诗酒谈笑都成了一场缥缈虚幻的梦境,若真有机会再见到谢尘宁,他倒也真想问问,以他们二人数十年之交情,难道当真不足以抵过所谓谢家的前途命运么?

谢尘宁终究是谢家的家主,不是宿云衔的尘宁兄。

若谢尘宁不想与他做这知交好友,又何必与他来往这些年。

老祖宗默然良久,终是扶起了宿云衔。

·

宿云衔在澧州隐姓埋名,为图方便,索性隐去姓氏,当年宿家鼎盛一时,记得旧事的修者仍不在少数 ,宿云衔不想冒险。

遇到谢灼实在是一个例外。

那时宿云衔失魂落魄,满世界游荡,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地,谁知误打误撞竟叫他遇上了谢尘宁的弟弟,虽然谢灼不过是谢家一个半废人,但他却也入了浮霁仙尊的眼,何况与谢尘宁关系匪浅。

于宿云衔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利用对象。

于是他装作无知少年,一路装乖卖巧潜伏在谢灼身边,直至他们为流夙的手下所擒,宿云衔一直知晓,谢家背地里与妖族勾连,费尽心思窃取神器也正是为了替妖族打开无妄之门。

——为此,谢尘宁不惜血洗整个宿家。

流夙也果然如他所料,在得知谢灼乃是谢家子弟后,放弃了杀他的念头。

可期间无数次,宿云衔都本应当索性挟持了谢灼,拿去充威胁谢尘宁的人质,这是他唯一能握在掌心的筹码了,但到底是输给了谢灼。

一如当年他待谢尘宁之心,谢灼诚心将他看成知交好友,他又怎能……

到底还是只有分道扬镳。

自宿云衔逃出宿家,跟在老祖宗身边,苦心修炼,至今已有数载,他对谢家人恨之入骨,举凡是谢家门生,宿云衔从不心慈手软,也不问罪孽之有无,见之必杀。

只因宿家当日的惨状时时刻刻萦绕着他,夜夜入他梦中,然而爹娘却从不在梦中与他交谈一句。

这些年,他的手上也沾满了无数生灵的鲜血,再回头,也是回不去了。

当初的锄强扶弱、为民请命,终究也只能成为一句相反的谶言。

宿云衔已下定决心,他要与谢尘宁不死不休。

·

宿云衔既然已决定抛弃先前定下的法子,便也不再计较生死,只给老祖宗留信一封,大意是他不孝云云,复仇之意已决,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谢府的门檐前宾客络绎不绝,谢家的门庭这些时日是一日比一日高,而这,都是踩着宿家的累累尸骸而成的。

宿云衔一人单刀赴会,他径直走到守门的府卫前,果不其然被拦住,高个儿的侍卫见宿云衔是个生面孔,并不拿正眼瞧他,恶声恶气地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谢府?”

宿云衔并没有被岁月雕琢得比从前更老成,他还是一派少年模样,光从相貌来看,任谁也会以为他只是个弱冠少年,府卫只当他是仰慕家主声望的无知小儿。

宿云衔却不卑不亢道:“我名宿云衔,是来见谢尘宁的。”

他甚至没有用“求见”二字,还当着谢家人的面直呼家主名姓,可谓无礼之至。

但府卫倒也没有因此而把宿云衔给驱赶出去,而是冷静地打量了宿云衔一番,终于下定决心,派人去通传谢尘宁了。

明里暗里,有不少人在盯着他,宿云衔并不把这些视线放在眼里,他们探究好奇,自然都是他们的事,而他,今日来,只为了取谢尘宁的命。

尽管明知他的来意,但宿云衔还是莫名的笃定,谢尘宁一定会见他。

只因谢尘宁到底还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

不多时,宿云衔便被领着进了内室,谢尘宁跽坐在软垫上,身姿清正如竹,见宿云衔来了,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请他一同入席。

宿云衔的剑已提在手中,犹疑一瞬,到底还是坐下了,他也想听听,谢尘宁究竟要对此事作何解释。

谢尘宁不慌不忙地亲手为宿云衔沏了一盏凉茶,甚至记得宿云衔生性不爱热茶,特意调了冷的。

心细如发到如此地步,宿云衔垂眸注视着靛青色的茶叶,也不觉发笑了。

对于如今沦落至此的他,尚且能以待客之道礼遇之,可对宿家毫不留情,心狠手辣地斩尽杀绝之人,也是他谢尘宁。

宿云衔握着茶盏的手不觉收紧,终于还是没能饮下这茶,猛然将茶掷了出去。

谢尘宁温和地看着他,只把他的举动视作小孩子意气,仍向从前那样唤他:“云衔……”

宿云衔冷声打断了他:“谢尘宁,你杀了宿家一千四百二十六人,你认是不认?”

谢尘宁答得不假思索:“是我所为。”

宿云衔大口呼吸,心中的恨意到了顶峰:“那我今日要杀你,你认是不认?”

谢尘宁徐徐起身,对着宿云衔道:“听凭处置。”

宿云衔猛然挥剑,雪白的剑锋正对着谢尘宁的心口,只差一寸便能刺破皮肉。

宿云衔的剑悬了半晌,终于还是刺了下去,只进了一寸,便有滴滴血珠滚落,滚烫得像是烈火。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谢尘宁,到底没能再往深处刺去,就像他从始至终也没有动用灵力一般,昔日相交的画面如碎玉般在他识海逐一掠过,却也只是叫他更加心揪难忍。

谢尘宁惯会算计人心,不作一丝抵抗,待他好似全无嫌隙,一如当初君子怀玉,宿云衔眼角沁泪。

从一开始,谢尘宁就猜中了,他下不去手,即便背着宿家一族的性命也下不去手。

宿云衔痛恨自己的软弱,他撤回剑,转开身,没再分出一抹心神给谢尘宁,径直往门口走去。

他未行几步,便听得谢尘宁在身后唤他:“阿衔,你总是心软……”

宿云衔陡然回身,复又在谢尘宁的右胸膛刺了一剑。

谢尘宁看着他的眼睛,眸中含着哀伤:“以后不要这般心软才是。”

宿云衔心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推开门走了,满院的守卫自是得了谢尘宁的授意,无人拦他。

天边明月高悬,月光有一瞬照映在他的身上。

可也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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