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2/2)
他不干净了!
这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蛊虫的?!
谢灼心中思绪万千,他惊魂未定地后退几步,才想起来摸出符纸,就要除了这个祸害时,身后一道熟悉中夹杂着几分陌生的声音响起。
“那是我的蛊。”
谢灼侧目而视,果然是应如芥。
他捏着符咒的指腹松动一下,杀意微敛,神情恍惚地问:“你的蛊?”
应如芥正要答是。
但谢灼根本没想让他回答,便开始义愤填膺地道:“你还好意思承认?!既然是你的蛊,为什么不好好看住,放这种丑陋的东西出来吓唬人?”
应如芥怔愣一下,还未及回答。
谢灼便被
他本想继续讨伐应如芥,但记起应如芥那什么体质,就又乖觉地闭上了嘴。
应如芥动作小心地从地上拾起那只蛊虫,装进了一个方匣之内,并且施了一道术法,那蛊虫便好似沉沉睡了过去。
谢灼看他动作,倒是有几分讶然了。
想不到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应如芥,竟然也有这样温情的一面,可惜……
谢灼垂下眼,视线在蛊虫上一扫而过。
对人不假辞色,对这种浑身剧毒之物倒是温情脉脉。
真是怪人。
应如芥突然出声:“它们并非只是毒物。于我而言,它们亦是我的朋友。”
谢灼错愕一下,想明白过来,他方才不小心把心声给说出来了。
应如芥此言,是在回应他的话。
他干巴巴地笑道:“嗯,那你的朋友的确有几分独特。”
应如芥又开始不理人了。
谢灼脑中灵光一现,忽而明白了应如芥的反常原因了。
应如芥天生命格奇异,便是父母亲朋也不能近身。但蛊虫就不一样了,它们百毒不侵,自身便是剧毒之物,就如同应如芥一般,寻常人不能靠近。
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想通了这一点,谢灼便觉得应如芥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嫌了,他笑得没心没肺:“应大公子,我在这里走了一路了,也实在是累了,不知道能否有幸去你的屋子里歇一会儿?”
歇脚一事自然是假,谢灼再怎么金贵,也不至于如此体力不支,不过是看应如芥门庭冷落得可怜,忍不住来给他增添一点生气而已。
况且,他一直眼馋这间造型古朴的小木屋,心痒想瞧一瞧里间的陈设。
但观应如芥举止,谢灼合理推测,里面该不会是成群的毒虫之类的吧?
应如芥沉默不语,他其实不懂,谢灼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进他的屋子。
他看着笑靥如花的谢灼,到底还是松口了:“随你。”
谢灼便好似得了个新奇的玩具,兴致勃勃地跟着应如芥后头,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以免被霉神眷顾。
就在他一脚迈入院中时,应如芥蓦然回首,掌心流光一闪,一道掌风击在谢灼身上,将他推出去几尺远。
谢灼始料未及,满脸错愕:“?”
木门已然阖上,应如芥的声音隔着门扉传出:“今日不便待客,恕不远送。”
谢灼猝不及防,又吃了回闭门羹,一面往碧羽观走,一面仍旧愤愤不平。
不是,应如芥该不是脑子不好使吧?不然为什么一下子态度和煦,一下子又变得冷若冰霜。
故意耍他呢?
.
另一边。
纪寸心身后跟着两个女仙侍,立在一方桌前。
桌上摆着一沓画着细密符文的黄纸,几盏明灭的烛台,一柄锋利的银刃,一只白瓷碗。
纪寸心见应如芥特意回身与外间的人说了一句话才回来,听出那人竟是谢灼,不由得会心一笑:“想不到你与谢公子也有几分交情?”
那话音中三分戏谑,七分讥讽。
应如芥神情未变,只道:“没有。”
纪寸心仍旧是盈盈地笑着:“我没有旁的意思,不过是,你毕竟时日无多,若是想要结交,合该抓紧时日了。”
应如芥抿住下唇,避开这个话题,调转话头道:“废话说得够多了,直接开始吧。”
纪寸心对应如芥的苍白脸色视而不见,招手示意,两位仙侍便熟稔地动作,一人握起银刃,一人手持瓷碗,在应如芥的指尖划开一道口子,将应如芥的心头血引入碗内。
直到碗上浮上浅浅一层厚,仙侍才罢手,对应如芥轻声道了句:“劳烦公子了。”
纪寸心接过瓷碗,将桌上黄纸点亮,引得耀目紫光汇于指尖,那一碗心头血便被炼制成了几枚赤红的丹丸。
若是谢灼在此,他就会发现,这几枚丹丸,与应灵琢那时服下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