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2/2)
警方搜山找剩余的漏网之鱼,最主要的还是要尽快抓到瑾瑜,而楚君鸣为首的那一部分行动队回到了最初刚见木子书的断崖下,但很显然瑾瑜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只有一些压了很久的杂草可以证明有人躲藏过良久,随后找来了警犬,继续搜山。许思辰立刻回了一趟扶余市,给夏林打去了电话确认位置之后直奔那而去。
2个小时之后,许思辰出现在了单间病房外,夏林满脸焦急,给刚醒的病人端茶送水,许思辰此刻的心脏放下了一半,凑到一旁“还好吗?”
许九宁笑了笑喝着热糖水道“没事,夏妈妈还专门儿为我订了单人病房。”
夏林顿时有点臊得慌“因为普通病房没有了…虽然我一开始…不说这么多了——许思辰,为首的是高广文,听他自述应该是顺从与苍耳的,但这么说的话,酒店里发现的DNA就解释不通了,除非他是墙头草,两边儿都站,但还能活到如今,也是稀奇。”
许九宁冷下脸“组织里面有叛徒,是摆钟的人,我们的钉子被抓了,他们窃取了情报偷袭了我们,跟着我的一队兄弟全部都死了,大致有50多人……”
许思辰抚了抚她的头“好好养伤,琴姐那边也不会做事不理的,剩下的就没有你的事了。”
许九宁默了默“我们挖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苍耳上面还有人,他们的据点就在风兰市。那些有颈圈的孩子们全部来自地下训练场,地下训练场也在风兰市,但具体的位置没有人知道,除非钩吻愿意带路。而精神病院里丢失的U盘其实是两个,都记录着一个机密,传闻那是一切欲念的开始,但具体是什么,目前无从得知。”
夏林皱眉“两个U盘?我们当时只见到了一个。”
许九宁叹了叹气“有一个U盘据说是在那之后被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男人带走的,从一个实习医生手上。我们家的人代号叫莫巧,女生,晚上九点多断联,应该是被他们带走了,要尽快把她带回来。”
许思辰有些诧异“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还有什么?”
“这个消息是突然被放出来的。在黑市上面突然流传的异常迅速,像是被人刻意爆出来的,真实性还要等抓到钩吻或者高广文松口才能确认。”许九宁摇了摇头,再就不知道了,夏林默了默“高广文还是什么都不说,王叔在局里审呢。”
许思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守好小九,以免苍耳灭口,王叔那边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刻发我,立即申请成立专案组,冯尹、邵权辅助待命,这件事情进展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夏林点了点头,随后许思辰转身就走,开着警车前往F大学,很快就以木子书家长的身份进入了宿舍楼,自商场人肉炸弹之后,徐硕就乖巧且兢兢业业的工作,一堂课都不落,还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很满,根本不像是搞事情的。
许思辰推开了309房间,整个房间也就只剩下了两床床铺,一眼就能看出来木子书的床位,那床底下还有半箱没有喝完的纯牛奶。顿时咬紧牙关,心系一个人安危却没有消息时真的很痛苦,随后就在对面的床铺周围找着什么,又翻了翻柜子,这才在柜角一侧瞧见了一个上锁的盒子。
许思辰凭着自己溜门撬锁的本事成功打开了那个盒子,打开后更是惊诧,那是两个U盘{怎么会在瑾瑜这里?是他从精神病院带走的吗?但那天在现场的不是摆钟吗?而且身材健硕和他并不搭边。他们是合作关系?一个U盘在保险柜里,一个U盘在一个实习生手上…但他为什么接近木子书呢?}
随后在柜子的铁皮边角瞧见了一个凹槽,他拨了拨,随后左滑打开了槽口,里面是一封文件夹{什么东西?放在这里,是不怕木子书起疑心看到吗?还没有锁柜门儿,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说巴不得木子书发现…}
打开后,那只有一张照片的复印件,还有木子书的收养文件的复印件和有关木子书现在信息的所有资料,随后,放在最上面的一张卡片赫然写着。
“他就是你一直都在找的人。”
许思辰看着那张合影,默了默“风兰市下省级虎口区青山村孤儿院…”
{瑾瑜为什么一直在找木头…是因为上面命令吗?所以说苍耳他们是要把木子书带回去继续折磨?那现在又为什么要杀他呢?还是说瑾瑜居心叵测接近他就只是为了救他?不,这说不通,还是说保住木子书,他就能活着脱离苍耳?}
许思辰瞧着那些个相关资料,一阵后怕{木子书现在应该是一个人行动,不然也不可能有机会打110报警说摆钟和方柚的位置,那么刚刚死里逃生,下一步,就肯定是青山村了…摆钟费劲巴拉的抓他,不惜赔上那么多人,就只是为了让他去青山村?那里又有什么?}
他看到了很多关于木子书的一切资料,这里的信息比他目前巡查的基本信息更全面,从孤儿院离开开始,在这里他都能看到记录,简直就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在文件的最后几张上,许思辰瞳孔一缩,那是他已经忘记查的事情,木子书三次寻求庇护的精神病院确诊报告,和搜刮来的第三视角的评价。
[18岁,诊断为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只是和医生口头聊了聊,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疏导。
医生私人日志记录:患者有很强的自知力,言语中偶尔会伴有强烈的攻击性,但大部分都是对于自己。我问他,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一般都会先想自己哪里受了伤又或者为什么会伤害自己,而这个少年却问“什么情境下?”
我愣了一下回答:动手或者没有。
他的回答也很简单:杀掉或者毁掉。
他很认真,我在最后的三分钟里感觉到了他的疯狂,是那种极致冷静的疯狂,好像对他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可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不正常的,所以才会来找医生。我问他,对于他来说什么是毁掉,该怎么定义?他冷静且客观的叙述:摧毁一个人珍视的所有东西,真正的孤立无援才算是被世界抛弃,这是加害者对我的赎罪。
他甚至比一个老练的成年人还要冷漠成熟,极端天真的残忍。后来我想了想,好像又不是,他个人情感其实十分强烈,只是他不知道也没有表现,他好像在生气。我并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带给我的感觉,可能只是我自己的主观判断。但是他给人的反应冷静强烈,异常有吸引力,我甚至很期待还能再见到他。
可是他没有再来了。
20岁,诊断为中度抑郁症并伴有焦虑,医生建议尝试药物干预,但患者只是拿了报告后就离开了。
主述:情绪低落,纠结于过去因高空坠落创伤后忘记的记忆。主观意识很强,目前并未出现自杀倾向。
22岁,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有严重的躁狂症,轻度抑郁,并伴有焦虑症和明显的躯体化症状:头晕头痛,免疫力异常低下,心悸胸闷等等。
医生私人日志记录:他不记得我了,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现在甚至比我还专业,这一次我们聊了一个小时。交谈过程中,我们并不像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更像是同僚。他总能很客观的去指出自己的问题,他知道问题也知道怎么解决,可他好像没有想解决的意思。
他说,他只是来寻求一个答案,一个肯定自己的答案。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我想,他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试图控制自己的。
他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十分深刻,甚至自和他谈话后,我却像一个着了魔症的病人,想要无限的靠近他的深渊,甚至有时觉得,日常相处的那些病人都没了趣味。
我喜欢剖析自己,当所有赤裸着的血肉摊在眼前,可以慢条斯理的直观时,你就能重新拼接塑造自己并加以捏造了。
那时,他这样说,我这样想。]
许思辰愣了,只觉得这些刺眼灼心的文字干脆利索的把他脑海中木子书的那个形象完全击碎,然后重新拼接。
再次拼接出来的木头,显得诡秘,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画面,木子书站在最光明的地方,身后却是无尽黑暗,把画面感衬托的十分割裂。脸上挂着最温柔的笑容,可他的眼睛就是沉寂的黑海,没有光亮,而黑海之下就是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