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载二年(2/2)
八月初八癸巳,郡公与褒信郡王、许王、廷基打马球。许王普,景宗第五子。性狂诞,嗜马球,以击穿人目为乐。时人恨曰「马贼」。
筑场四面,壮士疾呼。郡公乘骊马,东驱西突,奔如流电。飞扬月杖,击球空中。许王夺鞠,纵马疾驰,连击数十。至昏,数换球衣,而第一筹难下矣。及夜,诸公拥呼卢。褒信郡王九撒悉至六,不展众兴。于是张灯唤妾,报雠谩欺,恣乐达昼。期间若有召,郡公整衣,出门色即改。左右慎畏之。
十五庚子望,仲秋。是夜清朗,凤梧从恒良谒郑王宅。时郡王、郡公、弘载、女眷皆在。郑王孰视凤梧,而谐恒良曰:「素闻沈九郎家女姿质天挺。养于深闺,患人识之耶?」
及宴,引众归内堂。郑王南向坐,恒良西向坐,郡王北向坐,凤梧次东,郡公再次。倾酒数巡,妓妾歌舞,不胜欢娱。席上喧哗,凤梧谓郡公曰:「去年我次荥阳,得遇汝师。」郡公奇曰:「何以知吾师?」凤梧曰:「数年前见于沈宅。彼时还为沙弥,步趋慈师。今肩竟与几宽矣。」郡公忘却,少有惭色。又问慈师近况。凤梧曰:「承邀还乡,思量于官寺传译。」郡公怅然:「既别,无一日不念。将奏请师入大报恩寺翻经。」凤梧因问还俗之故。言语间,渐近坐。郑王笑谓恒良:「汝二娘已择吾家四郎矣!」遂命人取雁以定。
郑王酣然,取宝筝弹「西番曲」,自言:「真定入番时所作。弹之如见当日悲象。诚哉!是故战也苦,和也苦。」
次日,郡公府以合驩、嘉禾、河胶、九子蒲、宋苇、双石、绵絮、长命缕、干漆,送至沈宅。是为纳采。
问名,吉。又择日,筮者云:「今年不可。」
时皆复册立焉耆、龟兹、于阗国王。授众部首领可汗号。薛灵哥自危,乃招集怨众。十一月十一乙丑,杀莫贺都督范约,谋袭庭、西二州。庭州刺史鄢绩坚守。薛灵哥西走,击破西突厥泥孰可汗,建牙于碎叶,自号沙佗钵可汗。处月、处密诸部附之,将兵数十万。
景宗于双曜亭观打球。内园供奉争骋为之。击伤者血溅地面,旋即除净。有坠马不起者,曳退。更传呼云:「人来!」上大悦,赐胜者以下金银各有差。
郡公既出,不乐。何进问,乃云:「大丈夫千金之躯,岂伤游乐哉?」
及函马来,郡公请征。使从弓月道行军总管石泰、冯荡,授鹰扬校尉。
十二月十二乙未,洛阳月蚀。俗为虾蟆所食,满城击鉴救月。凤梧有诗:「罗衣解明月,铠甲讨群凶。海内三千里,天涯自可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