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一哄(2/2)
宋敛说的事情,和她收到的反馈大差不差,只是她不知道,夏嘉扬在这场游戏里,又充当了什么角色?他也是暴风雪山庄的嫌疑人之一吗?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宋敛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一支烟还没抽完。
陌生来电,尾号隐约眼熟,但想不起。
接通,听筒传来失真的风声,她没有率先开口的习惯,结果对方比她还要能沉住气。
神经病?还是卖房子,推销保险?
莫名其妙,郁理挂断电话,刚准备屏蔽号码,结果对方打来第二通。
“郁理。”
她不明显的坏心情,听到对方声音的瞬间烟消云散,她软软地哼出鼻音,周敬航掐着眉骨,尽量耐心地问:“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宋敛敏锐地察觉,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准备说疯话,他果决地熄灭烟蒂握在手心,大步转身。
她坏心眼,嘴比脑子快:“我和我未来亲亲老公在一起呢。怎么,你要加入这个家吗?”
三秒后,周敬航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乐不可支,心中倒数几秒钟,果不其然,宋敛手机响起来。
他刚走到车前,面无表情地转过脸,遥遥地,眼神警告郁理。
“她没有和我在一起,她在619路的安宁医院,你现在过来接人吧。”
说完,大力甩上车门,郁理又笑:“宋总,那是电动门啊。”
宋敛回头,郁理乐不可支,她摇摇手,提高音量,非常做作地问:“宋总,我们的事情,算了?”
“算了。”
这两个字比任何时刻都要掷地有声,宋敛就像完成一桩上亿跨国并购案,斩钉截铁地回答。
商务款奔驰像要甩掉什么晦气玩意,油门踩到上限,宋敛把剩下的半条烟让司机带走。
另一边,郁理把烟头扔到专供老烟枪的灭烟台,她在心里腹诽,宋敛平时抽的什么烟,那么难抽,还那么难闻。
她走几步,转了圈,站到风口位置,打算散一散冷风。她低头打开手包,往手腕和耳后喷香水,最后再含一片口气清新糖。
一连串流程下来,娴熟到郁理感到奇怪。
等等,她和周敬航分手八百年了,为什么还要担心他闻不惯烟味?
思及此,她心安理得地点起第二支烟。管他呢,这辈子从来只有别人放低身段迁就她的份。
等待时她无聊地刷手机,关注的国际运送提示她有一个包裹已经中转。郁理挑眉,没想到速度还挺快的。
比快递更快的是周敬航,郁理怀疑他一路上吃了好几张罚单。
还是上次见过的银黑宾利慕尚,说实在郁理一直觉得这类车大概是宋敛或周远择才会喜欢的款式,老气横秋到可以在三十岁的壮年直接埋了当做陪葬品。
郁理不等他下车,千娇百媚地俯身,叩了叩不透光玻璃。
车窗降下,露出周敬航帅气但面无表情的脸,他心底有种即将爆发的怒气,为了郁理的口无遮拦。
“嗨,晚上好。”
她反手去摸车锁,周敬航没解中控,她拉了两下,拉不开,干脆倚着车门,腰身线条细致婀娜,勾魂夺魄。
“生气啦?小航。”
她一出口,两个人,同时一愣。
曾经情到深处,她像不知餍足的妖精,夹着他精悍腰身,在他滚烫耳边,用那种,完全无法招架的,很亲昵、很温柔,像诱哄的口吻。
小航、小航。
可能是年上的关系,郁理对他,有时候会拿出自己对宋愈的态度。小男孩嘛,多哄一哄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水蛇似地滑进半个身子。她身高够高,柔韧度又好,她指尖碰到周敬航抿到极紧的唇角,闷出一声轻笑。
“我和宋家人说明白了。”
他不解,一线稀薄月色打在他身上,他的每处五官都很深刻冷漠,唯有唇角,总是软得不像话。
“说什么明白?”他问。
郁理捏一捏他的侧脸,又抓过他的手指揉一揉,眉眼低垂,若无其事地说:“之前不是说,我伤害你。我觉得,我至少可以做什么弥补。”
她顿了顿,擡头,再次尝试开门。
他依旧锁着。
小孩子,怎么脾气那么大,又跟三年前一样难搞了。
她无奈,屈着指节碰了碰他因故架着的防蓝光眼镜。这种装饰物让他看起来更加衣冠禽兽。
夜色深重,冷雾从踝骨浓上来。
她看着周敬航。
双眸里罕见的不是她最经常拿来刺激周敬航的嘲讽,而是真心的、毫无芥蒂的,仿佛所有前尘往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笑意。
“我和宋敛解除婚约了。恭喜你,未来不必想方设法的上位,毕竟周家二公子当小三这事情传出去不光彩。”她微微一笑,眼角眉梢扬得漂亮:“现在,你可不可以不要继续阴阳怪气的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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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三年九个月,四舍五入能算四年。
郁理曾经以为,自己会对他的一切感到陌生。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有那么多必须要给出的理由。
但她忘了,爱其实是很经得起时间考验,同时蛮横而不讲道理的东西。
她越是不愿意承认,越是容易陷入固步自封的圈套。
他们灵魂契合,其实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