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词(2/2)
“我最喜欢你的时候,是你最厌烦我的时候。可惜,现在只能面对你这副嘴脸。”
不得不承认,她没心没肺时,确实很迷人。
你知道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摔下去有可能殒命。
但还是想再靠近一点,再靠近那片危险而美丽的海域一点。
周敬航疲惫而绝望地说:“郁理,我爱你。我们不能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分手,你不能这样对我,不公平,我快要受不了。”
他以为,她会露出她招牌般的美丽傲慢,如同过去每一次的告白,她意兴阑珊又有点懒洋洋地笑,一只永远养不熟的猫科动物。
但是这次,她没有任何尖酸刻薄的挤兑,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郁理确实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好。
从前,并没有那么执着地想要获得他的爱。喜欢就很好了。
但现在,她再一次唾手可得的东西,近在眼前,却不会那么想要。
她心一软,忍不住说:“敬航,我们当朋友——或者当炮友,不是很好吗?这也是稳定而长久的关系,你为什么不接受?”
周敬航在她轻柔的话语里,感到灵魂都在震颤。他在过去三年前,无数次感到类同的感觉,就像一个常年在悬崖峭壁走钢索的人,终于一脚踏空。
他不光觉得自己骨头变得很轻,他整个人,在她面前似乎已经直不起身。
那些饱经风霜的绕山人,心中拥有强大到所向披靡的信仰,足以支撑他们熬过那么多酷暑隆冬,日日夜夜?
周敬航正在察觉,他为郁理搭建的神坛,无声无息地碎落。
“因为我爱你,”他喉咙里的血腥气终于逼上来,他绝望地闭眼:“我爱你,我不是你这种三心二意的疯子,我不能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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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下去的时候,做就对了。
她的腿很漂亮,肤若凝脂,娴熟地勾着他的腰。
郁理贴着冰冷玻璃,她呼出的混乱热气,迅速给透明玻璃蒙上一层雾霜。
她有点闭不上眼,想让周敬航慢点,轻点,但耳膜嗡嗡作痛,她正在经理一场高空飞行。
长久固定的姿势,血液涌不到应去的位置,她感觉自己手指冷得厉害,周敬航发现她的颤抖,抱着她换成面对面的姿势,她往后仰头,又被他捉着碰撞视线。
这个男人,分明是极致薄情,冷心寡肺的长相,偏说深情话,偏做深情事。
徒劳无用的爱,跟死亡还有什么分别?
她在颠颤中,混乱地吻住,干涩嘴唇却尝到一丝涩苦。
他眉心拧得很紧,做着最热烈的事,脸上全无血色。郁理退开寸许,指节温柔地揩去他的眼泪。
当着面,猫一般,柔软舌尖舔过沾了眼泪的手背。
“我......”她哽了下,差点被他撞得粉身碎骨,郁理吃痛地低呼一声,毫不犹豫地伸手打他,“闭嘴!让我说话。”
周敬航哑口无言,片刻,他换了个姿势,尽量让她舒服些。
“我没说话。”
“你的身体再说!”刚刚那下真的很狠,郁理不怀疑自己会死在他怀里,她表情又变得很愤怒,“我跟你说,敬航,额......我其实没怪过你。”
周敬航一言不发,唇线抿紧,凌厉侧鬓被汗水打湿。
“我确实不爱你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能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我承认我伤害了你,我也愿意弥补,除了你让我爱你。”
她顿了顿,他骤然冲刺,她气息紊乱,濒死游鱼重重喘息。
周敬航双手固定她的腰,他眼眸里的某些东西沉下去,危险浮上来,声音冷厉却不动情。
“如果你永远学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那你可以继续□□。”
“神经病!”
她尖叫,不管不顾地踢打,这已经不是□□,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周敬航将她钉回原地,她迟早要在他身上吃点苦头,不拘于哪种行事。光明正大或卑鄙下流。
无所谓了。
他咬着她后颈,一小片白到炫目的丝绒质地的皮肤,下口凶狠,口腔瞬间溢出腥重血味。
“把话说完。”他冷冰冰地命令。
郁理被他折腾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她在频繁失控的陌生晕眩感搜肠刮肚,吐出几个自认为很恶劣的脏话。
终于,她像是歧路亡途的人,崩溃地妥协:“我没有怪你,从来没有!”
话音落空,他抵到最深处,郁理精疲力尽地陷入昏迷。
但他没放过她。周敬航把人抱到浴室,让她倚着盥洗台,她像软体动物从他臂弯里滑下来,周敬航皱着眉把她重新扶起。
没办法,他只能把人放到白瓷浴缸,她身上没有吻痕咬痕的部位,几乎比浴缸内壁还要洁白。
周敬航调试水温,半分钟后,他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举着花洒,铺天盖地淋在她身上。
她满脸满身的透明水珠,罪魁祸首冷眼看着,维持花洒朝她面颊的动作,不动如山。
“周敬航!”
她狼狈地避开,酸痛难忍的后腰不慎撞在某处,当即蜷缩身体,像母体中寻求温暖庇护的胎儿。
男人把银色花洒丢到浴缸,碰撞沉闷声响。花洒像无头乌龟疯狂旋转,水线天女散花。
她偃旗息鼓的怒气再次吞没理智,她必须要亲手弄死周敬航!现在,立刻,马上!
这个神经病,自己穿戴整齐,而她,寸缕不着,她这辈子没这么憋屈和丢脸。
“我会把自己从你黑名单中拉出来,不过,再有下次,我会用比今年更恶劣一万倍的手段对付你。”
他像个审判者,居高临下,郁理不停地背手擦脸,她什么都看不清。
“把你未来的工作计划发给我,我会接送你。郁理,我记住了,你说你没有怪过我,很好。”
好什么好?
她的大脑敏锐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但她现在太累了,她睁不开眼睛,也没有擡起手扇他一巴掌,更无法去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周敬航跨进浴缸,往手心挤了一管沐浴露,非常粗暴地往她身上抹。
她身体的很多部位留有轻重不一的痕迹,她抓住他手臂,形状优美的指节,隔着已经打湿的衬衫掐住他,她的嘴唇不停颤栗。
“我们都有一点秘密。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是说,我不需要完全的忠诚和坦白。”
他的声音,落在她薄薄的耳骨位置。但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片尖锐模糊的噪音。
“但我需要你爱我。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你迟早会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