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K(2/2)
郁理推不开他,她跺了跺脚,不知道该埋怨什么。她不是多么铁石心肠的人,做不到把一个烧得神志不清的病患丢在大马路边。
她屈着膝弯,重重顶了一下周敬航,他咬紧的齿关溢出闷哼,郁理冷哼一声:“你是谁?”
什么莫名其妙的傻瓜问题,现在是谁在发烧?
周敬航费劲地睁开眼,他擡手摸了摸她头顶柔软长发,哑声说:“你男朋友。周敬航。”
“神经病!”她果然骂:“你不是我男朋友,别随便给自己擡咖。”
说完,那张漂亮脸蛋布满深重晦气,郁理绷紧下颌,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回大厅,用脚把大门重重踢上,千钧一发之际,她陡然松手,周敬航猝不及防地被她摔到地上,他怒从心起,提高声音叫她名字:“郁理!”
郁理懒得管他,她又踢开门,发现门边搁着一份精致外卖盒,外包装是她加了配送费的餐厅名字。
周敬航拿上来的?她暗暗想,如果从山下安保处走到这儿,超过二十分钟,他难道是走过来的?
......不愧是纯24K神经病。
郁理扼住对周敬航脑子坏了的鄙夷,她拎起外卖,再次踢上门,轻飘飘地回到大厅。
周敬航已经躺到沙发。
郁理站在沙发旁,她微微皱着眉,很不耐烦的表情。
她租下的这一栋别墅,自带十八世纪复古风格,一楼琴房陈放一架古董斯坦威。
她当时看中这里,是因为大厅自带壁炉,这让她想起远在德国的本宅,同样有一个上了年头但火光经久不息的壁炉,每到冬天,外祖父会点起柴火,坐在摇椅上和她讲晦涩难懂的物理学。
终于下雨了。雨水打着全景玻璃天花窗,慢慢汇聚成笔直一线,然后在某个瞬间四散分裂。
郁理走到壁炉前,添了一把篮筐里的松木柴。这种柴烧起来,有种清冽冷淡的山茶花香。
静静站了一会儿,她不知道想些什么,重新走到沙发旁边。
周敬航没有睡着,他虚睁着眼,黯淡的火光在他眼底明灭。
郁理凝视着他,片刻后,她半蹲着身,背手去碰了碰他的前额。
果然,还是很烫。但,怎么不干脆把他烧死呢?这个会黑魔法的中世纪男巫。
郁理说:“我这里没有药。你赶紧的,别赖在我这儿,你死了我还得给你收尸。”
周敬航被她气到,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眼神冷酷,声线却带着生病后沙哑的奇异质地,不难听,相反,非常性感。
“我死了你就是我的遗孀,我不许你改嫁。”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你这么纯的神金。”她吐槽,干脆坐到他手边,还扭了两下,让他把手臂往里收,“起来吃点东西,吃完了赶紧滚。”
他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深刻入骨的疲惫已经拖着他跌入昏睡,但理智很清醒,如果一闭眼,这个女人绝对会像一缕青烟,从他面前溜走,消失。
布洛芬的效力终于迟钝地发挥,他抓住郁理的手,苍白双唇微张,声音几不可闻:“你别走......我爱你,别去找宋敛。”
郁理哑口无言,她真是服了。
她把自己手指从他攥得极紧的掌心抽出,不满地揉捏指关节红痕,当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又将他骂了一遍。
郁理决定不和他计较,她草草对付胃口,完事上楼睡觉。
直到入睡前最后五分钟,她心里都惦记着什么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天雨停了,她下楼,看见一个笔直孤挺的背影,正坐在她那张皇室风格的长沙发上。
还不走?郁理纤眉一挑,她风风火火地冲下楼,开口就要质问他。
但周敬航的诘问落得比她更快更迅速,当头一棒,简直把她定在原地。
“郁理。”
强效退烧药和充足睡眠的作用下,这男人恢复往日妖孽般的帅气,他伸手按住她手腕,往前一扯,郁理踩着拖鞋,摔入他怀里,他的声音如达摩克斯之剑,锋利地从头顶精准地斩下来:“你就不会给我加一张被子?”
哦,她知道昨晚惦记的事情是什么了。
郁理尝试推了下他结实坚硬的胸膛,周敬航不为所动,郁理想把这件事情揭过,她仰起比雪色还要白的细颈,柔柔地冲他一笑。
“别生气敬航,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周敬航用眼神审判她。
她不为所动,亲昵的吻落在他单薄泛青的眼皮,笑音清脆:“你该走啦。我的白雪公主。”
他的手臂牢牢地固定她的腰,水蛇般细巧玲珑,他手掌一转,贴上她后腰微微凹陷的可爱腰窝。
郁理表情一变,登时如临大敌,不客气地拍掉他作乱的手,呛声道:“滚出去发情,我警告你,少惹我。”
是少惹而不是别惹吗,混血儿的中文还是如此堪忧。
他掂量着她的说法,重音落在“少”字而不是“惹”字,周敬航贴着她柔软耳骨,犬齿轻轻碾过,激出一阵颤栗。
“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但他完全不是暧昧的语气,而是命令:“为什么总挑战我的耐心?理理,你脾气太坏了。”
“想都别想。”
自从被周敬航破解手机密码后,郁理换成一组他绝对不知道的数字,周敬航看出她的心思,干净清瘦的掌心向上,示意:“手机拿来。”
郁理当然不肯,她沉下脸威胁:“这招对我没用!你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周敬航的头还是很疼,他实在不想再听郁理说出任何他不想听的话。
他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俯下身,手臂收紧,带着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的力道,狠狠把她抵在沙发上,逼吻过去。
她抵抗无效,睁着眼,明眸愤怒地喷着怒火。
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