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蝶(2/2)
郁理的反抗,最后以男女天生气力悬殊而告终。
她中途昏过去,又醒来,身体酸胀异常,浑身像是被打碎了重组,没有一块骨头属于她。目之所及的皮肤,青红交错,狼藉斑斑。
而那位变态先生,中间把她抱到衣帽间,她像是浮空的人,只能紧紧抱住他脖颈,而这个姿势,也迫使她更吃力地接受他的一切。
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郁理决定一直到死也不会将其回想。
周敬航不知打哪儿找到她随手乱丢的量尺,在她几度崩溃的目光和求饶中,握住她手握,强迫她完成丈量。
数字和报告一样,毫厘不差。
郁理彻底昏迷。
最后醒来是在浴缸。
水温正好,她后背是某个人精壮坚实的胸膛,郁理长发被他扎得乱七八糟,拉扯头皮,针刺一样的细密疼痛。
“我杀了你,我一定会......”
她有气无力地控诉,周敬航的手从后面绕过来,拇指抵着她侧脸,强迫她后转接吻,他很轻地“嗯”了一声,很温柔,很宠溺。
太累了,48小时连轴转工作也没有那么累,温热水流安抚她骨子里不安燥意,郁理被困意拖着下坠,脑袋一歪,几缕绑不紧的碎发浮在水面。
很罕见,这一回,她没有想起三年前,而是梦见了许梦昕。
那个苍白、瘦弱、美丽又倔强的女孩。
留着很长的黑色头发,发质一般,发尾干枯焦黄,郁理说她营养不好,转头丢了一组贵妇级别的洗护套装。她觉得这套产品的味道和许梦昕很像,空谷幽兰,清徽淡远,后调尤其干净。
说实在,她对许梦昕不算了解。她总是很安静,安静得像一道影子,又像一只蝴蝶。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那样平凡出身的少女,破茧成蝶,也是最普通,最容易死亡的蝴蝶。
如果可以,郁理愿意把她认作枯叶蝶,其貌不扬、擅长伪装,的枯叶蝶。
她想起,被庄铭摔坏的手机,后期拷贝资料时,几十通未接来电中,有一个只拨了十秒不到的陌生电话。
后来她托宋思窈的朋友去查,这个号码,属于已经死去的许梦昕。
许梦昕站在她面前,她永远是黑发白裙,细细的吊带,缠住双肩。像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缠住蝴蝶逆风而飞的翅膀。
“帮帮我,”她眼泪掉下来,重重地砸在灰白地板,像碎掉的钻石,五颜六色,闪闪发光,“帮帮我,郁理。”
“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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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醒。
高浓度酒精和纵欲的直接后果是她睡了十多个小时,但过度睡眠并没有带来身与心的安慰,反而觉得昨夜种种旧地重演,她又感觉自己被不知道第几次分开大腿,第几次被迫咬破唇齿,他喉结滚了一下,奇异地品出腥甜血气。然后两人抵死纠缠,早已分不清,这点血,来自她,还是来自他。
床单换过,高级柔顺剂的味道,洁净好闻,她揉着后腰起身,意外发现自己没有过多不适,很多被他折腾出来的伤处妥帖地冰敷上药。
尽管如此,郁理还是很想掐死他。
她无动于衷地起身,一落地,巨大的晕眩感奔袭而来,腿软得差点摔倒,她不得已扶住墙壁赖为支撑。
郁理找到自己手机,把置顶的【老公】一鼓作气拉黑,迅速打电话让于咏糖订一班时间最近的回国机票,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巨大茶棕色墨镜拨到鼻梁,临走前,她才想起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喘气的。
全副武装的女人站在床边,冷冷凝视那张因为深陷睡梦而显得温和的脸。
他怎么还不去死?她在心里遗憾地想,随后踩着高跟鞋爬上床,大马金刀地坐在他腰腹位置。
周敬航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却没醒过来。
郁理脸上很刻薄的笑容消失了,她迟疑地看他几秒,伸手,试探性地用手背,碰了碰他额头。
温度滚烫。
额,我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把自己做到发烧吗?
郁理很怀疑。
但她懒得去管这个男人的死活,死就死了吧,就算他们之间再有误会矛盾,昨晚那一遭,就算两清。
她垂下睫毛刷得纤长的眼睛,眸光定定地看着他,思索几秒后,她弯下腰,亲昵地在他唇边印下一吻。
接着,她冷下表情,撸开手腕的白金珠母贝手表,狠狠地,对他的脸,左右开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