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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噩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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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紧唇,反手摔砸杯子,试图制造混乱动静,同时够着手重重去锤呼叫铃。

手腕被人截住,她很用力地挣了下,对方沉默以对。

潘多拉安排的医院,安保性和私密性全美第一,她不担心会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所以眼前这位看不见的陌生来客认识她,并且身份能够通过潘多拉安排的层层保镖。

想通关窍,郁理再次用英文命令:“松手”,此时语气已经很坏。

“松手,周敬航。你弄痛我了。”

三秒后,对方轻轻笑了声,真的松了手。

“理理,有人说过你生气时,很像一只猫吗?”

......竟然是庄铭。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他?

就算现在欠缺首要条件,庄铭也是郁理头一号不想打交道的对象。她觉得他很油腻,就像演完电影《猫王》的At Butler。故作深沉的气泡音,她并不觉得蛊人,只觉得他应该去隔壁耳鼻喉科看病。

“没有人会对我用低级比喻。”她不客气地出声赶人:“你现在,出门左转,把我的保镖喊回来。”

庄铭又是一声笑。

他捡起玻璃杯——铺了高级的波斯地毯,脆弱的玻璃制品毫发无伤。他借用病房自带充盈香气的干净洗浴室,把杯子冲洗干净。

庄铭重新把接了温度适宜的水杯递给郁理,她却扬手,再一次打落。

“出去。”她说:“不要让我以不体面的方式收场。”

庄铭没有生气,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郁理面前,垂着眸,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她瘦很多,甚至有点脱相。

手腕只剩皮和骨,长发没有光泽。一双眼睛被蒙着,但纱布之外的饱满颅顶、前额,黄金比例的鼻尖和失去血色的苍白嘴唇,显露出另一种难能可贵的、仿佛用生命滋养绽放的美。

“为什么,你会把我认作周敬航?”他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郁理勾眉,她觉得这男人真有意思,她怎么可能认得出周敬航,他们又不是那种凭借气味脚步声或小动作就能认出彼此的soute。

“我没有认出谁。”她用没有留置针的手捏着喉咙,平静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周敬航。”

庄铭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郁理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摸索着下床,重新取出一个没有被他碰过的杯子,自力更生走到净水机。

新时代女性不依附男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错按了温度键,杯口冒着蒸得手指疼的热气。

“那你失望吗?”他双脚踩着地毯,作为支撑,吊儿郎当地翘着椅子问:“周敬航恐怕还不知道你受伤的消息。我是说,理理,如果一个人真的在意你,就算消息闭塞,交通不便,他一定会想办法,翻山越岭,来见你。周敬航,不会为你做到这个程度。”

郁理烦躁地撑住额角,她把杯子倒空,不打算再次尝试接水。

“废话好多,我听不懂。”她说:“别拿你的话术对付我,没用。”

这声没用,让他瞬间回到和周敬航对峙的晚上。

她用如出一辙的口吻语速,和无比相似的冷酷表情,对他发表尖酸刻薄的抨击。

庄铭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瞬间破裂。

他紧紧攥着左手,片刻后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谁在病房里放的香氛,味道清新好闻。

郁理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找到盥洗台,自动感应出水口汩汩流出洁净水流,她慢慢清洗手指。

再回来时,冷不丁又听到恼人声音。

郁理惊异道:“你竟然还不走?你,真不知廉耻。”

庄铭额头青筋直跳,开始怀疑自己这一趟来得不划算。

“郁理。”

他定定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她皱着眉,站在窗户边,手边是一盆马醉木和红玫瑰。加湿器和新风系统不停作用,她披散后腰的长发拂起勾缠弧度。

她不应声,所剩无几的耐心即将告罄。郁理知道自己有更好更省事的手段把人轰走,大概是这段日子太无聊,她很久没听到有人说中文,所以想多给他两分钟放屁。

“和我打个赌吧。”他这样说。

“赌什么?”

庄铭换了个坐姿,他敞着双腿,双手搭在膝弯,相当惬意和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赌你和周敬航。”

“我和,周敬航?”郁理摇了摇头,心想这男人真是神经病,“我不明白,你直接说。”

庄铭站起身,身影斜到郁理脚边,与她重叠。

“周敬航喜欢你,郁理,你成功了。但你们不会有好结局,信不信?”

郁理兀自品了一番他的话。

“如果,他喜欢我,我会让他亲口说。你,不必代劳。”她唇边扬起讥诮但好看的笑,“我赢了,你能给我什么?”

庄铭伸手碰她的脸,郁理看不见,但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偏开。

他看着自己骤然落空的手指,不知想了什么,意犹未尽地撚了撚指腹。

“你怎么笃定你会赢?太骄傲会伤得很重。”

“只要我想赢,我就能赢。”

她折下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不在意锋利荆棘刺伤娇嫩手指。捏着玫瑰根茎的手指轻巧一转,如一把枪,抵住庄铭胸口。

“你以为,我真的会输?你好天真。”

庄铭此生第一次觉得,漂亮女人长嘴巴是如此讨人厌的事情。

“好吧。”他调整心情,耸耸肩,伸手夺下她的玫瑰,冷不防,被荆棘刺入指腹,他低头看着瞬间溢出的红色血珠,冷冷道:“如果你赢了,我会答应你一件事情。如果你输了,你必须做我的人。”

“好啊。”郁理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

她连假设性的如果都不说。

庄铭挑眉,他揩去指根血珠,随手抽了两三张纸缠住肉眼看不见的伤处。

“这太过分了吧?”他哂笑一声:“总不能,你让我去死,我就去吧。”

“是的。”郁理平静“看”向他的方向:“如果我让你去死,那么,你必须听话。你,必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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