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墓地白骨(14)(1/2)
第058章 墓地白骨(14)
鹤林怔怔看眼前人。
陶荇温和一笑:“抱歉, 我在陵园做过一些手脚,干扰了你的能量,今天被你放出来的鬼们, 不会去吞噬亲人魂灵, 不会变恶鬼。”
鹤林苍白的唇微颤,许久后,道:“我原也没想让他们化恶鬼。”
原本,白骨们长困于地下,能量源源不断被吸取过来,只要吸取够多,他就有机会变厉鬼。
变成厉鬼,有能力去往人间,亦有能力复仇。
只是, 因为一只守在陵园四年的小狗, 让小才恢复记忆,随后,引起众骨觉醒,他险些被撕咬而灭,汲取多年的能量,一朝损耗。
是的,他骗了大家,他没有解开禁咒。
那些从墙面穿出去的, 并没有走向转生之路,只是被困在空间夹缝中, 走不了, 依然为他提供着能量。
但能量损耗,想化为厉鬼又需要等待许久。
当林沿的血无意中流往墓碑, 打开两界通道,他忽然找到了捷径。
他们能到人间了。
有他的禁咒,到人间的鬼,触碰牵挂之人,便会丧失神智,吞噬他们魂灵,被吞噬魂灵者,无魂无魄,变为活死人,而吞魂之鬼变为恶鬼,能量倍增,那么,他能够汲取的能量也会倍增。
如此,今晚他就能化厉鬼。
寻常恶鬼除了真心牵挂之人,无法伤害其他人,顶多显显形吓一吓,有的人还不一定被吓到。
只有厉鬼,才可以吞噬掉任何人的魂灵。
在刚刚,小才和小狗相见,本来应该出现小才神智失常吞噬小狗魂灵的画面,可是,没有,他们很亲密。
鹤林意识到,他的计划失败了。
今晚出来的鬼们,并没有吞噬他们的牵挂之人,不会变成恶鬼,不会给他提供能量了。
他变不了厉鬼,无法复仇。
那时,心中骤起轩然大波,身躯忍不住颤抖。
身边人攥紧他的手,问他走吗。
他回神,既然无法复仇,只好先行离去,回去慢慢等待能量汲取,好歹空间夹缝里还有很多鬼。
只是这几个跑来人间的,自是回不去了,不变恶鬼,也会变孤魂野鬼,一样迷失心智,多数的下场,是被修邪术的人拿去历练。
到底还是害了他们。
现下才知,身边人早就看出他的意图,不需要问他如何知晓,也不用问他如何干扰了能量,一个能跌入通道的活人,能将白骨们折损的骨头恢复,自然有过人之处。
鹤林的愧疚在很多年前决定困住众鬼时就用完了。
但眼下,图谋被心上人一览无遗,还是涌上了强烈的羞愧和愤恨。
羞愧事情在心上人面上败露,愤恨往后无机会手刃仇人。
苍白的面容几分哀戚,他的身躯又微微颤。
温暖双手覆在他双肩,他擡眼,对上温和笑意。
陶荇道:“我刚刚说,我帮你复仇。”
鹤林眸中微闪,半晌后,轻咬嘴唇:“我是被害死的。”
陶荇闭了闭眼:“我知道。”
鹤林按住他的手,贪念掌心温暖,回头看来时道路。
陶荇道:“我真的知道,你受过许多苦。”
在追踪林父的记忆里,他全都看见了。
即便不看,也不难猜,害死鹤林的就是林父。
林沿的父亲,本名林凤文。
鹤林是林父的亲弟弟。
即便死的早,也不该彻底消失痕迹,但那林沿从没听过这个叔叔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叔叔,因为林凤文心虚,不敢提。
陶荇牵住鹤林的手,循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来时路。
那个年代,林家父亲有一份稳定又十分体面的工作,日子本来不错,只是自鹤林出生,就变了。
父亲因为他的出生,丢了工作。
家中境遇一落千丈,鹤林成了出气筒,“打骂”,“偏心”说来简单的词语,对一个孩子来说,却是不可磨灭的伤痕。
也许,父亲崩溃的不只是生活拮据,还有从体面的人上人一落千丈的反差,他固守的是那偏执的自尊心。
陶荇看的是林凤文的记忆。
“弟弟怎么又在哭,烦死了,你们能不能把他抱远点?”
随后,就有一双成人的脚将那个还只会爬的小孩踹到床下,小孩哇哇大哭,床上的人更暴怒,下床提着小孩胳膊,丢到黑暗的杂货屋里,门一关一锁,挡住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拼命扒拉门锁的声音。
在黑暗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一个孩童会是怎样的惊吓害怕,这个视角无从知晓,只能看到,那小孩在杂货屋里哭到没力睡着,又因为肚子饿,捡到什么都往嘴里塞。
小孩长大一点后,很会察言观色,积极帮着家里干活,脾气也好,多数时候淡淡的笑,谁说他都不生气,这个时候,他挨的打骂总算少了,也勉强能吃饱饭,日子似乎平静下来。
他们都要上学,上学后,林凤文心里逐渐不平。
因为弟弟成绩非常好,在学校出尽风头。
他开始找茬,而父母总是会向着他的,于是就更肆无忌惮,把尿撒到弟弟头上,父母也不会怪一句。
到林凤文上高中后,没闲心去欺负弟弟,他的生活圈子有很大变化,他有一帮狐朋狗友,有隔三差五就更换的女朋友。
比他小两岁的林鹤卿这时候在读初中,自初中起,他就选择住校,并在食堂做事赚取日常开销费用,他干活勤快,人缘很好,成绩优异,市区重点高中早就向他抛来橄榄枝,说只要他考过去了,就减免一切费用。
在他初三这一年,夏天的晚上,那晚天气异常炎热,屋里的吊扇咯吱咯吱,吹来阵阵热风。
林凤文狼狈回家,捂着一脸血迹,惊恐向父母道:“我,我把人砍了。”
父母脸色倏然惨白。
事件始末很简单,小混混打群架,打急眼了就动刀子,只是人家都不敢真下手,林凤文自小在家里说一不二,胆大包天,他真砍下去了。
对方家里也是混的,不报警,只拿刀找上门。
他砍断了人家一条胳膊,人家也要砍断他一条胳膊。
一家人连跪带求,赔了许多钱,对方不依不饶,说那也得砍掉一只手,再没得商量。
父母惶恐磕头,忽然道:“你们认错人了,砍你家孩子的,其实……其实是弟弟,他们俩很像,弟弟犯错跑了,哥哥爱护弟弟,想替弟弟顶罪,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谁犯的错,该由谁承担,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弟弟叫回来,等着啊……”
林凤文惶然,混混沌沌地点头:“对,可以这样。”
他犯了错,可以让弟弟顶替。
林鹤卿被从学校叫回家时,还是懵的。
兄弟俩是像,只差两岁,身高也没多大差别,林凤文砍人的时候戴了个口罩,唯露眉眼,那个被砍的小混混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谁了,而林家父母一再声称是弟弟做的,他们信了,反正都是一家的,为了出口气,找谁都一样。
林鹤卿右手被死死压在桌上,他到底还是半不大的孩子,看那明晃晃的刀,吓得声嘶力竭地哭:“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要,不要……”
那哭声太惨烈,对方都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
寒光一闪,砍刀落下,没有断他整个手,砍掉了他两根手指。
血从桌上流淌至地,如一小汪血色瀑布,林鹤卿抱着手在地上打滚,血迹沾染在衣上脸上。
恢复体力后,林鹤卿离开了家。
手受伤期间,正是中考时期,他错过了,与高中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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