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5 章（2/2）
吴律师是大忙人，既然交接了客户，就告辞走了。
只是陈星依更迷惑了，既然不是林耀德对黄伟龙下手，那会是谁呢？那个出面作证的马仔，真的在说实话吗？
她的迷惑林耀德看在眼里，当然，他的女友也未必没有这样的疑惑。
林耀德道：“陈小姐，阿丽，你们放宽心，我的确没有杀人！”
陈丽琪赶忙道：“我当然知道，阿耀。我听说那个古惑仔头目名声很坏，仇家应该也多，估计是被其他仇家上门报复了。”
陈星依道：“只是，林生，你那晚为何带人与14k冲突？”
陈丽琪也以渴望和探询的眼神看住男友。
爱情是一方面，但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每个女仔都该重新衡量一下眼前的恋人的。
林耀德抿了一下唇，道：“是为朋友义气。姓黄的欺负了我的一个好友，势必要给他些教训。”
他虽没有明说那朋友的名姓，但陈星依当晚跟刘美云在一起，太知道黄伟龙做了什么。所以，她立刻知道林耀德说的朋友是谁。
陈丽琪眼泪汪汪地道：“阿耀，我不希望你再去冒险，打打杀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现在做hostess，收入已可供楼，大不了我养你啊……”
两人应该有很多次这样的对话。毕竟女仔总希望有个安定的家庭，希望男友的勇力只用来保护伴侣和家庭，而非与街头混混们一起打打杀杀。
但，一开始吸引陈丽琪的就是林耀德身上这股江湖义气，甚至生出“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这样的感慨。
天底下的男仔，即便是再想做吃软饭的小白脸，听到这话，面上恐怕也是不快的。何况林耀德这样的男仔。
林耀德脸色一沉，只道：“阿丽，我不能不顾义气。”
林耀德毕竟刚从警局出来，陈丽琪顾念他这几日一定倍受煎熬，不想多跟他争执，只得讪讪住了嘴。
陈星依寻机与这对伉俪告辞。
她心中颇多感慨，只觉这世界上的恋爱，十有八九不幸，两个人即便在一起有你侬我侬的时候，还是有诸多冲突。
每一次冲突之后，都可能是永别。
这样想着，只觉对爱情与婚姻满腹悲观态度。独善其身、不婚主义倒是个好选择。
林耀德经历这一番折腾惊魂甫定，也觉最近背运，要选个日子去关帝庙拜一拜。
到底是谁在这当口嘎了黄伟龙，他颇觉奇怪。这次若不是找到人帮忙做不在场证明，只怕黑锅就背在自己身上了。
他唤来两个小弟，让他们去查黄伟龙之死。
周末，林耀德去慈云山拜关帝庙，还顺手抽了一签，庙祝解签说不是好签，恐有血光之灾。
林耀德也不甚在意，赏了五百块给庙祝，让他帮忙给关帝添香油，保佑他逢凶化吉。
十几岁入社会，他从泊车小弟做起，因为讲义气，有眼力，渐渐被提拔为几家夜总会的保安经理，又入了新义安，底下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敬服与跟从。
人在江湖，快意恩仇，林耀德喜欢这种生活，虽然也遇到刀尖舔血的危险，但迄今为止，他还活得好好的。人永远是健忘的，危机过后，只当自己福大命大。
从关帝庙回来，经过沙田，他小时候在沙田长大，最喜欢一家陋巷里的阿公牛杂，也不知还卖不卖。既然经过那一带，林耀德来了兴致，索性去找一找。
那家店子在源禾街，沙田这些年经过大改造，已看不出以前的荒僻落后。街道两边的店面看上去新崭崭，错落有致。只是天色暗下来，这一代路灯不算亮，有几家卖小食的店铺还在营业。
“阿婆，这里二十多年前有一家阿公牛杂，还在卖吗？”林耀德问一个路人。
“现在是他家仔在做啦，就在街尾，那边——”阿婆指一指街尾的方向。
这倒是意外之喜，只希望味道还是老味道。林耀德朝街尾走去，果然远远就闻到牛杂的香气。
小时家贫，也只在逢年过节时，再三央求大人，才能吃上二两牛杂。手里偶尔有个几角钱，便去牛杂摊买萝卜吃，萝卜炖得糯乎乎，蘸了牛汤，也颇解馋。只是口感跟牛杂到底是不一样的。
林耀德那时的愿望便是以后能天天吃牛杂。一晃二十年过去，吃用早就不愁。廉价的牛杂和萝卜倒是不常吃了。
阿公牛杂现在在结尾有固定铺面，店内支起一只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锅，锅内浓汤滚滚，热气蒸腾。
见有顾客上门，年轻的店主赶忙上前招呼。
林耀德道：“老板，来二两牛杂，一份萝卜。”到底还是要了小时候常吃的分量。
“好好。”
就在这时，林耀德突觉背脊一寒，似乎连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他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逃开。也可能十几年混迹江湖，让他对危险有种本能的直觉。
说时迟那时快，林耀德抱头，往旁边一滚。他先是听到一声枪响，又听到“铮——”一声，似乎是金属的撞击声。
热汤汩汩地从那口大铁锅的侧腹流出来，哗哗啦啦，淋漓地泼洒在店堂的地上。
店老板似乎听到一声枪响，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待看到大锅突然破了一个口子，里面滚烫的汁水流出，顿时慌了手脚，忙招呼店内的老婆出来帮手。
至于刚刚那位来买牛杂的男仔，此刻早不见了踪影。
林耀德慌不择路地快跑，只觉身后仍有枪手追踪，一眼见到街角开过来一辆的士，赶忙冲上前拦住。他坐进车子，吩咐司机快开，待上了大路，才稍稍松一口气。
很显然，刚刚那枚子弹是冲他来的。
有人想要他的命。
林耀德猜测，大抵是14k。他们的堂主刚死，尚找不到凶手。被警方放出来的林耀德就是他们最怀疑的人。
这一场复仇式的屠戮，就在刚刚，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