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1/2）

第 1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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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 黎女士打过电话来，只听小妹声音郁闷，每句回复都简短又敷衍。

“怎么, 囡囡，遇到麻烦事？”

叫女儿“囡囡”是上海人习惯，透着吴侬软语的娇气。黎女士母亲是老上海人，所以这称呼流传下来。

小妹叹一口气, 喃喃道：“妈咪, 我是不是不漂亮？”这句从何说起？

一个女仔对容貌不自信时, 多半是有了心仪的男仔，但似乎恋爱受挫, 当事人彷徨无措。黎女士这样揣测。

小妹不如大妹漂亮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但这十多年, 黎雪芬从不曾这样揶揄小女儿。起码不曾当着小妹的面挑剔。

不像有些母亲, 专挑女儿痛处揶揄, 施施然，比路人嘴脸还可恶。

两个女儿一般好，各有各的好。都是她这做母亲的珍宝。

黎雪芬立刻答：“怎么不漂亮，我家小妹去选香江小姐也选得！谁挑剔你？不管是谁挑剔, 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最恨这类打着交友旗号接近的人, 赢得信任，又开始轻慢。明里暗里讥讽，时好时坏, 打一棍子给三颗枣。

一想到陈星依选香江小姐落选, 小妹倒有一点舒泰的。自视甚高有什么用,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哩。巴巴地忙活一个暑假, 结果碰一鼻子灰。

黎女士这话倒像是在谴责关正毅，陈小妹赶忙道：“没有人挑剔我。只是突然想到。妈咪，你以前常说一句话‘吃粥还是吃肉，一张脸皮定乾坤’。如果长得不漂亮，就注定人生不理想吗？”

这话黎女士确实说过。

小妹一向最有主见，现在居然也像小女孩一样，陷在这样无聊的偏见里。一个男仔若有魅力到让她自鄙，是哪门子天神吗？

“这句话，妈咪是提醒你们注意仪表，好好护肤。整洁光鲜、美丽大方自然人人心向往之。先敬罗衫再敬人哩。”

做母亲的自有一套解释，因人而异。所有标准，所有世俗偏见，到自家女仔身上统统不作数。

“从小到大，大家只赞大姐漂亮，勉强称我可爱。谁要这样的评语！”

咿，小女孩的委屈山积多年，现在才发作起来。只差一点，金豆子就要掉下来。

黎雪芬对着话筒，无限怜惜。小妹一定是受了爱情上的挫折，才忽然声讨这些年的委屈。

“人的天性是但凡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若要你跟大姐交换脸孔，你乐意？”

陈小妹略有迟疑，想到关正毅为得不到陈星依的爱情而黯然神伤。那张漂亮脸孔让人既痛恨，又艳羡。

但是那不是她！不管长相如何，这张脸就叫陈月卓，如假包换，世间独一无二。

“一并交换头脑智能呢？”

“当然不愿！”小妹立刻道。

这样看，女娲造人自有公平之处。既漂亮又聪明，出身还好，岂不连上天都嫉妒，以至于天不假年。

美人儿要配猪脑子。越美越蠢才是！

“你瞧，”黎女士笑了，“你从爹地妈咪这里已经得到最好的。”

聪明人不需要长篇累牍地劝说，只需点睛的一两句。

“妈咪，我爱你！”小妹由衷说。

与黎女士一番对白，陈小妹心头郁闷似乎少一大块。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换作暗暗的得意。她确是开到最好的那个盲盒。买椟还珠岂不是太蠢？

自己若像陈星依那样笨，脑筋不灵光，该怎么办？

又想：那么，既不漂亮，又不聪明的怎么办？好吧，但愿她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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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依打一个喷嚏，她在学生工作室熬夜做设计稿，工作告一段落，才发现已经凌晨两三点钟。

这个时间回宿舍休息的话，会打扰旁人。

伦敦的冬天并不太冷，基本上是摄氏十度以上，晚上冷一点，但不会到零下。

她伸一个懒腰，并不太困，许是大脑高速运转，即便命它停转，也要持续兴奋一阵子。

她喜欢这份独处时的静谧，也喜欢自己被众人关注时的热闹。

巴黎的名媛舞会会是什么样子呢？陈星依幻想自己穿了那件荷叶绿的纱裙，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场。

陈星依出了工作室，到校园里散步。大楼里还有三三两两的照明，是忘记关灯，还是仍有人像她一样做苦工？年纪轻轻，展开人生的图卷，是值得大干一场的。

空气这样清朗，浮华那样诱惑。陈星依深呼吸一口，紧了紧衣领。她将永远记得这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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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来，找了最好的制版师和裁缝。也是多亏李二公子的推介。

她拍了照片，将于巴黎名媛舞会当天，同步上线星月服饰网站。

还有，一定要有实体店面。网络还是新兴事物，顾客有种种顾虑，不摸到看到实物，太太们是不肯买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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