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2/2）
事情不大，内部解决是最好。大不了点头哈腰多几次。若是惊动警方，怀特俱乐部圣诞派对的“丑闻”就上了《泰晤士报》头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百年俱乐部的声望可能就此毁灭。以后再举行这种全球性的绅士派对，只会沦为笑柄。
虽然户外温度是零下，白人经理却感觉到后背出了汗。虚汗和冷汗。
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没有了人群的威压，她们两个女仔将更难应付利涅。陈星依转头看向罗斯玛丽，但见好友蹙着眉头，有点举棋不定的样子。罗斯玛丽从前的潇洒率性，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罗斯玛丽，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这么多人在，不必害怕！”陈星依鼓励道。
罗斯玛丽的嘴唇动了一下，但不等她说话，利涅男爵便抢先道：“我想，我跟这位杜波依斯小姐之间有些误会。我们本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但是后面发生了一点小问题。如果我错会了杜波依斯小姐的意思，我向你表达深切的歉意。”
他这招实在聪明，事情含糊过去，归咎于误会也算说得通。如果当事人不继续追究，大可天下太平。
罗斯玛丽嘴唇发白，眼眶里酝酿热泪，但是没有说话。
人群里有人嘘声：“美好的夜晚？打扰了……”
汤姆悻悻的，看样子没有更大的热闹可以看。
围观热闹的绅士们转过身，正要散开时，罗斯玛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不是误会。”罗斯玛丽说，朝人群里刚刚嘘声说话的方向瞪了一眼，“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夜晚。”
众人重新转过身子，来了兴趣。
“利涅男爵，我先前是对你有些好感，那不过是被你的道貌岸然欺骗。在我拒绝与你发生关系后，你叫我婊子，叫我不要装模作样，我听得很清楚。”
她这几句出口，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相熟的绅士交头接耳地嘀咕，讨论他们对此事的看法。
利涅小看了罗斯玛丽的执拗。也小看了芳心受伤后，女人的仇恨和愤怒。
陈星依咬紧牙齿，瞪视伪君子利涅，与罗斯玛丽同仇敌忾。
“不不，”利涅摇头摆手，正色道，“杜波依斯小姐，请不要信口开河。你索要的是我祖母的遗物，这对我至关重要，所以不能给你。你不能因为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诋毁一个绅士的名誉！”
他说着，把手腕上一只镶嵌大颗蓝钻的手镯摘下来，展示给围观的人。
那手镯光华夺目，外行人看也知道价值不菲。人群哗然，一时又被拉到利涅男爵那边。一个绅士，被女侍应要挟，勒索财物，也不是绝不可能的事。底层人的嘴脸在利益关切时可以非常丑恶。
勒索财物不成，敞开点衣襟，抓乱头发，跑到人堆里控诉，嚯，好伎俩。
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牵扯到财物？
罗斯玛丽摇着头，立刻对陈星依道：“约瑟芬，相信我，我没有勒索他的东西！”
这可怜的小东西，她倒不着急改变别人的看法，先对密友解释。陌生人的意见有什么要紧，她不想让亲朋好友误会她。
陈星依看了罗斯玛丽两秒，眼神坚定地道：“我当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陈星依：“一旦伪君子的面具被揭下，真小人的面目就会呈现。利涅先生，说谎的是你，你在诬赖我的朋友，诋毁她的名誉！”
陈星依固然无条件站在罗斯玛丽一边，她往围观的人群里扫了一眼，期待有人站在罗斯玛丽这一边。
其他人她倒不期待，只期待两个亚洲面孔，一个先前已经声明会站在她的朋友这边；一个是她的老熟人，也是追求者。
两个男人却没有立刻表态。他们的眼神带着审视，在罗斯玛丽和利涅男爵之间徘徊。
是了，郑志明之前说，如果她的朋友受到伤害，他会站在她们那边。前提是，他确信罗斯玛丽的无辜。但是，人心隔肚皮，他也不确定一个女侍应的人品。
非要论信用。恐怕利涅男爵给众人的印象更佳，出身名门，翩翩有礼，在欧洲社交界赢得了很好的声望。又在这里有几个老朋友和新朋友。
果然，一名白人绅士站出来为利涅说话：“我很早就认识利涅男爵，他是一位优雅体面的绅士。我相信他的为人。”
顷刻后，又有人站出来：“我也相信利涅的说法。他有一位迷人高贵的未婚妻。我们上个月刚一起吃过饭。据我所知，他们感情很好。”
嚯，连未婚妻都搬出来了。
以现在的局面，一个在高端派对做侍应的“贫穷”女孩，更有可能为了财物勒索或威胁身怀珠宝的名流绅士。他们也愿意相信，以利涅的优雅和风姿，难道会缺少爱慕他的女人？一个容貌不过中等偏上的小小女侍应，算得了什么？
有两位绅士作保，舆论立刻偏向利涅，人群骚动起来。有人脸上哂笑，有人脸上轻蔑。他们上下打量罗斯玛丽，在心里评判她的y荡和卑鄙程度。
这是一出罗生门，没有第三人在场，当事双方各执一词。
陈星依急切道：“郑先生、李先生，我担保我的朋友不会说谎。她真诚善良，在学校也是优等生，我从没有听过别人对她有负面评价！请一定相信她！”
李家翰说了一句公允的话：“过去的信用不算什么，有大把伪君子横行其道。事实的评判也不是靠谁的朋友更多。”
倒也不算完全站在陈星依和罗斯玛丽这边。
陈星依却不知，李家在欧洲社交界还算新贵，说得好听是蓝血贵族，说得不好听就是暴发户。李家翰在英伦多年，也认识一些上流社会的朋友，在场的就有两三个，不过他的这些朋友并没有表态。诬赖一个绅士，得罪一个欧洲的古老贵族，以及他的人脉，所冒的风险不可小觑。
别说他的朋友们不愿冒险，就连李家翰自己也谨记家教，在家族利益关切时，谨慎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