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2)
十日后,韩聿早早带着兵马前来接应武贞锦,武贞锦行李颇多,七辆马车才堪堪装下,就这些还是武贞锦将陈家准备的东西仔细精简过后的数量。
陈家人心疼武贞锦孤身一人前往京都,唯恐她路上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上到文玩字画、笔墨纸砚,下到她惯用的被褥枕头、茶盏碗碟,统统准备了许多。武贞锦推脱不过,只得着赤玖选了些最常用的,其他一概不要。
武贞锦出发那日,早早进宗祠烧了香,随后去外祖母房内伺候她洗漱穿衣。陪众人用过早膳后,她于正堂之上,一一拜别陈家众人。
外祖母昨夜一夜未眠,只要一闭上眼,她那早逝的女儿便会浮现在她眼前,如今看着亲外孙女跪地磕头,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淌:“我的好孩子,外祖母舍不得你!”
祖孙二人哭作一团,陈家众人也跟着抹眼泪,还是陈老爷和陈夫人顾及长辈身体,忙劝阻道:“贞锦此去,乃是去做皇子正妃,是去京都享福的。母亲可千万莫要太过悲切,免得伤了身子。”
武贞锦用绢帕为祖母拭泪,再次保证道:“外祖母安心,此去京都,我定会谨言慎行,绝不轻易出头。您莫要再伤怀,千万保重身体。”
众人一同将武贞锦送至大门口,老祖宗的贴身侍女亲自将一个妆奁塞到她的马车上,舅舅和舅母则送了一个一卷书册大小的木匣,陈绪礼携文绣白给她塞了六万两银票。
武贞锦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生活了近十年的故土,挥别了她在世间仅剩的几位至亲,踏上了一条全新且未知的道路。
望着祖母从私库中为她精心挑选的陪嫁首饰与金银,舅舅舅母为她备下的京都铺面与庄子的房契,兄长和嫂嫂为她备下的银票,武贞锦更是泪眼涟涟。
“小姐,您昨夜就没睡好,再哭下去,眼睛就要熬坏了。”
赤玖眼见小姐伤心不已,忙将一切收拾妥帖,不敢再让小姐伤神。
俊朗的战马亦步亦趋的跟在马车旁,韩聿听着马车内传来的阵阵啜泣,更是心疼不已,挣扎许久,下令让车队原地休整,自己则偷偷钻进了武贞锦的马车内。
武贞锦本来情绪已经大好,渐渐缓过神来,谁承想韩聿又来裹乱,她不得不继续扮作伤心模样,在眼眶中蓄起眼泪。
韩聿见赤玖仍安坐在一旁,只觉碍眼,吩咐道:“她们在准备午膳,你去为你家小姐拿些吃食吧。”
赤玖有些不放心,却还是不得不屈服于韩聿淫威,忿忿不平的下了马车。
韩聿擡手将倚在马车上抽泣的武贞锦揽在怀中:“你这也是第一次离家,伤心、思念皆是在所难免。若是你思念的紧,回头我命人将你舅父一家请来京都与你团聚,可好?”
武贞锦本就为复仇而来,所图之事当风秉烛、履薄临渊,她自己牺牲也好、失败也罢,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可若是将舅父一家牵扯进来,那便只会让她左右为难、进退维艰。
“外祖母这般年岁,怎可受舟车劳顿之苦?舅舅与舅母本该安享晚年、儿孙绕膝,何必让他们为我操劳奔波?我知你此举是为哄我开心,可是若他们皆因为我而不得安宁,我又如何能开心得起来呢?”
眼见韩聿抿紧双唇,不再言语,武贞锦只得拉住他的手指,贴在脸颊处,故意呢喃道:“既然我要嫁予你,此生无论何时何地,有你一人,足矣。”
韩聿深受触动,另一只手臂紧紧揽住武贞锦纤细的腰肢,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颤着唇,声音有些发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却暧昧:“毓儿,我此生,只属于你。”
武贞锦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觉得此刻的他似乎有些癫狂,与往日的温柔稳重的二皇子形象相去甚远。
“韩聿,你弄疼我了。”
韩聿似是紧紧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绝不肯轻易松手,反倒有些病态的要求:“不要叫我韩聿,唤我聿儿,以后都唤我聿儿。”
我不要做胥朝的二皇子韩聿,我只想做你的聿儿,做你唯一的聿儿。
姐姐,为何你根本就记不得我呢?
为何偏偏独留我一人在宫中煎熬?
你说过,你会接我回家。
为何你却食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