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眼见武贞锦一副深受欺骗的委屈模样,他赶忙去哄:“我不是有意瞒你,我被派遣到蜀地,本就是密令。连地方大员,也都是上次我当街惩处奸细时,才无意知晓我的身份。”
韩聿眼见武贞锦闭口不谈,一副忧思模样,从座椅上下来,半蹲在武贞锦身前,抓着她的袖子,央她回身望他:“我知你后怕,担心若药有差池,进献药物之人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不过我怎么会让你涉险呢?我借繁灯大师之名,就是......”
“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这种事情难过?你以为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为了保命,可以对病患的痛苦熟视无睹的那种人吗?”
眼看武贞锦的眼中蓄满泪珠,韩聿愈发手忙脚乱:“别哭,你千万别哭!你一哭我心都乱了。”
武贞锦越发委屈:“我只是讨厌你欺瞒我、防着我,我知道,那日街头我用毒的事情,你心中一清二楚。你处处防备于我,才最让我心寒。”
韩聿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初见那日大雪封山,我门外的那盆银丝炭,本就是皇家御用之物,我就对你的身份隐约有了几分猜测,后来我时时躲着你,就是不想与你有任何牵扯。可是后来见你日日冒着风雪苦守在叔父门前,甚至病情危重时也口口声声唤着母亲,我才心软,替你引荐、为你求药。殿下,我无意攀附权势,你大可不必这般小心谨慎、处处提防。”
眼见武贞锦泪流满面,韩聿隐约被勾起深处的零星回忆,下意识唤她闺名,一些话脱口而出,全然没有半分思考:“毓儿,我怎会提防你呢?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后,你休想舍弃我。”
武贞锦原本正在装模作样的哭泣,可是听了这几句话,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韩聿却忽然神智清醒过来,眼见武贞锦焦急的扶着他的双臂,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他却没了之前的记忆,全然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武贞锦见韩聿当真茫然,对挑动她心弦的话没有半分印象,只得另辟蹊径:“我能不能摘下你的面具,我好想看一看你的脸。”
武贞锦双手逐渐靠近韩聿的面具,韩聿却下意识侧过头去,惊惧万分:“不可,我永远也不能摘
武贞锦太想验证她心中的猜想,竟然不顾声名,双手捧起韩聿的脸,强迫他回头,眼神癫狂的直视韩聿的双眼:“二殿下好似我的一位故人,我心中有万千猜测,求殿下成全。”
纵使韩聿深陷在武贞锦的眼神之中,渐渐失了神智,却还是在她解开他脑后的系绳,即将取下他的面具前,伸手扶住了即将被武贞锦摘掉的面具,他惊慌失措的飞快起身,一边系上系带,一边仓皇逃离。
武贞锦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暗自伤神,赤玖见小姐眉头紧锁,赶忙上前劝慰:“小姐起风了,咱们也回屋避避吧。”
武贞锦长出一口气,伸手让赤玖搀扶她起身:“药方的事可有进展?”
赤玖心知小姐此刻烦躁,却还是不得不如实禀报:“还没消息,不过奴婢已经派人去催了。”
“尽快,他求药之事已了,想必不会在寒山寺久住。若他回到府邸,再想见他,就难上加难了。”
“是,奴婢明白。”
肃潇和启荀早就数次催促韩聿回府,可是他却一再拖延。
起先说是要在寒山寺中求药,可是求得神药后,却又说为报繁灯大师送药的恩惠,要亲自参加繁灯大师的法事,法事终于结束,他又说要留在寒山寺寻神药的秘方。
肃潇也不知主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借口,又一次铩羽而归后,他也不禁跟启荀暗自吐槽:“你说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府呢?”
启荀终究是更擅揣摩人心:“心在何处,人就在何处。既然主子不愿离开寒山寺,自然是这寒山寺中有让他无法割舍的人或事。既然无法割舍,自然心心念念、辗转反侧。”
肃潇虽然是个武夫,但也有玲珑心思,联想到主子最近时常在院内辗转,直至隔壁武小姐房内的烛火熄灭,才肯回到房中,他顿时茅塞顿开。
“你的意思是,主子喜欢武家小姐,这才不肯离开?”
启荀见肃潇开窍,这才安心:“下次别再像今日这般拆穿主子的借口了,不然我真怕主子一生气,狠心将你流放边疆。”
肃潇知晓主子心狠,做得出这样的决定,顿时吓得抱紧双臂:“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我还真得去那苦寒之地煎熬。”
正是因为这番提点,今夜韩聿再在禅院之中徘徊时,他们二人只安静站在檐下守候,不敢上前劝解半句。
眼睁睁看着高高在上的主子像被主人遗弃的幼犬一般,殷切且焦急的守在武家小姐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