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1/2）
完结
“谁结婚了？”夏风端着酒杯走过来, 笑着问，“谁悄悄结婚不给我发请帖，不够朋友。”
“徐理结婚了。”王萌萌嗔怪道, “夏风, 不会她连你都没告诉吧？”
夏风半杯酒差点没端住。
“你结婚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徐理。
“嗯, 刚领证没两天，没来得及说。”徐理淡定地端起茶杯, 喝了一口水。
夏风在心里数了数日子, 可不就两天左右么。徐理上次还好意思说他和佳期速度快, 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连证都领了。
艺高人胆大。
“徐理应该是我们桌上最早结婚的了吧, 真是没想到啊, 我要是你就多玩两年，结了婚后重心都放在家庭上, 还要照顾别人父母, 过得可没意思。等过两年再生个孩子，哪里都去不了，我可不敢结婚。”
王萌萌后怕地拍着胸口, 似是同情地看了徐理一眼, “我不是在说你结婚不好, 你别多想。你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我们这群老同学也跟着沾沾喜气, 正好看看哪位男士这么有福气能把徐理娶回家。”
徐理说：“我不办婚礼。大家的祝福我心领了，大家工作都忙，就不劳烦各位来回奔波。”
“这那行啊。”王萌萌第一个不同意，贴心道：“就算不大操大办，总得邀请亲朋聚一聚, 热闹热闹。”
“现在好多人流行旅行结婚，也不是非要办婚礼。”一个女生说道。
“对啊。”另外一个女生看不惯王萌萌假惺惺的模样, 呛她道，“王萌萌，有些人就是不爱热闹，你替人家着啥急。”
“我这不是同为女性，为老同学抱不平。”王萌萌哼了声，“流行是流行，徐理你听我一句劝，有条件还是办个婚礼妥当些，收收份子钱，顺便让大家见见你另一半长啥样，你信不信要是不办婚礼，指不定外面亲朋怎么编排你。”
“不需要。”徐理语出惊人，“我没什么朋友，家里很多亲戚早就闹翻了，我爱人也不是很方便带出来。”
听到后半句，王萌萌心里舒服了点，正想假模假样地安慰两句，听到背后有在喊：
“左亦奚来了！”
“哪里，在哪里。”桌上大半的人都站起来，眺望进口处。
混乱中，夏风拍着徐理的肩膀问她，“你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徐理摇摇头。
“带你见家长了吗？他和你签婚前协议没有？”夏风最关心这个。
“见了，没签。”徐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下午去和他爸妈说，过两天一起回枫城见我爸妈。”
“你们是这个，都敢闪婚了。”夏风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祝你们新婚幸福。”
徐理笑着举起手中的茶杯，轻轻碰上夏风的高脚杯，“你也一样。”
左亦奚摘了口罩，他在人群中找着什么，视线转到徐理这个方向时停住，单手插袋缓缓朝他们这桌走过来。
徐理右手边还剩下两个座位，左亦奚毫不犹豫选择了离徐理最近的位置，他把手机放在桌面，然后坐下。
“对不起，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你能来是我的荣幸，谢谢老同学。”夏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徐理一眼，然后举起酒杯和桌上的人说，“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左亦奚有点口渴，端起徐理面前的茶杯就要往嘴里送。还好徐理眼疾手快，当即把杯子夺回，在众人的注视下把杯子放到她的右手边。
“我喝过了，你要喝的话我给你倒一杯。”
徐理站起来，拿起水壶往左亦奚面前的杯子倒，半天只流出来可怜的几滴水。
水壶空了。
“喝这杯吧，这杯我没动过。”王萌萌的手绕过徐理跟前，推到左亦奚面前。
“谢谢，我现在没那么渴了。”左亦奚面无表情地把杯子推回原位。
场面有些凝滞。
左亦奚天生就是一张冷脸，学生时代有校服的遮掩还不太看得出来，现下静静地坐在那里，黑色高领毛衣像是背景板，将他完美的脸型和分明的五官衬托得淋漓尽致，和旁边的人都不像在一个图层。
之前还开玩笑要找他签名拍照的几位老同学不约而同保持沉默，话多的王萌萌都闭上了嘴巴，坐在原地玩手机，实则是悄悄翻转镜头，对着左亦奚。
小动作被徐理尽收眼底。
徐理掏出手机，用所有人都听到的音量和左亦奚说：
“老同学，能和你拍个合照吗？我表妹是你的粉丝，我想拍一张回去给她看看。”
左亦奚点点头：“可以。”
徐理打开前置摄像头，她在前左亦奚在后，很快拍了一张相隔半米远的合照。
可恶，按快门的瞬间她又控制不住地比了剪刀手。
有徐理开头，桌上的其他人都自发来找左亦奚，合影的合影，签名的签名。大家发现左亦奚只是不爱讲话，但是态度谦和，也没有多少明星的架子，饭桌上又重新活跃起来。
是人都爱八卦，聊着聊着，话题不知道为何又聊到了徐理身上。
彼时她正在和左亦奚隔空微信聊天。
【徐理：你还认得出来几个人？】
【水龙头：都认识】
徐理不信。
【徐理：骗人的吧】
【水龙头：坐在你正对面的是乐天明，他已经偷偷看了你三十七次】
【徐理：？乐天明是谁？】
【水龙头：高中艺术节和你表白吹了一个大鼻涕泡的人】
【徐理：我已经说我结婚了】
【水龙头：他贼心不死】
徐理笑出声。
“徐理。”
突然被点到名，徐理擡头寻找发声的人。
喊她的就是曾经流鼻涕泡的乐天明，几年不见，他长胖了很多，像一颗吹过头的气球。以前是额头大下巴尖，像个吉他拨片。现在因为下巴急速增长，显得额头小了半圈，脑袋却变得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窝瓜，说他二十岁或者四十岁都不违和。
乐天明端着酒杯站起来，脸涨成一颗饱满的熟紫薯，“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有些话毕业的时候我来不及说，现在说也晚了。很高兴看到你找到了幸福，这一杯算我敬你的。”
他仰头喝完了半杯红酒。喝了酒还不算完，乐天明和鬼上身一样，猛地提到左亦奚。
“我以前还以为你们俩会在一起。”乐天明晃晃悠悠坐下，哈哈笑道，“现在说出来也不怕丢人，我高一就给你写了封情书，让左亦奚转交给你，他可好，转个弯就丢了，还被我看到。我当时就想他肯定也喜欢你，防着我呢这是。”
“他喝醉了说胡话呢，我带他去厕所洗个脸。”乐天明右边的男生想拉乐天明起来，没拽动。
“没想到你们后面也没联系了，岁月啊。”
“我要是知道左亦奚后面会成为大明星，我当年怎么着也得把他追到手。”王萌萌一拍桌子，放下豪言壮志，好像年轻时候的左亦奚是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看到的人都能分一杯羹。
“就你？”乐天明摆摆手，“从幼儿园开始追都难。”
“你追徐理不是也没追上。”王萌萌怼他。
“徐理旁边当时跟着左亦奚，我没追上不丢人。”乐天明看向左亦奚，“左亦奚在这，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是吧老同学。”
左亦奚觉得乐天明夜没那么讨厌了，起码说话很好听。
“没关系，我已经结婚了，那些也都是过去了。”左亦奚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徐理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也？”王萌萌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苹果，“结得太早了吧。”
“也？”左亦奚问，“还有谁结婚了？”
王萌萌回：“徐理也结婚了。”
“好巧。”左亦奚拿过桌上的手机在手里转着玩，冲徐理点点头，“老同学，祝你新婚快乐。”
徐理敷衍地嗯了一声，桌子底下的足尖挪过去，轻轻踢在左亦奚的小腿肚，警告左亦奚别太得意忘形了。
好在订婚仪式要开始了，厅内的灯光熄灭，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了台上。
黑暗中，徐理感觉一只热乎乎的的大手钻进自己的袖子里，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徐理毫不犹豫，啪地打在手背上。
“什么动静？”王萌萌四处环顾道。
“打了一只蚊子。”徐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侧身背对着左亦奚。
大蚊子左亦奚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两只手规矩地放进口袋，没再做小动作。
订婚宴结束以后，t王萌萌又提议大家一起去唱歌，联络联络感情。
“我就不去了，下午还要和我爱人去趟他爸妈家。我先走了，你们玩吧。”下午起了阵风，徐理站在酒店门口羽绒服穿上，提着包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哎呀，我就说结婚太早不自由，唱个歌都受限制，也没个车的，挤地铁多不方便。”王萌萌转头，试探着问左亦奚，“左亦奚，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抱歉，我下午还有工作安排。而且我老婆管得比较严格，不让我在外面玩太晚。”左亦奚撒起谎来脸部红心不跳，他转身走向停车场的位置，“祝你们玩得开心。”
“大明星也逃不过怕老婆，哈哈哈，那我们去。”乐天明举起手上的车钥匙，“谁要坐我的车，要坐我的车去的跟着我。”
“我！”
“还有我！”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在外面玩太晚了？”徐理上车第一件事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不要在外面瞎说，说严重点你这叫污蔑，侵犯我的名誉权，我有权利和你要精神损失费。”
“我希望你提出来不希望我在外面玩太晚。当然啦。”左亦奚俯身过来，替徐理系上安全带，“你也可以对外说我不让你在外面玩得太晚，我们做等价交换。”
徐理：……
这算什么等价交换。
“你本来就不希望我在外面玩对不对，你就喜欢我和你待在家里。”徐理戳破了左亦奚的阴谋诡计。
“哦豁。”左亦奚摊手，耸耸肩，“被你说中了。”
他捏住徐理的下巴，唇印上去偷亲了一口，得意地笑：
“没办法，有本事你就心狠甩开我，不然我就要赖着你。”
“二皮脸。”
徐理想装严肃又没这个演技，笑着推开左亦奚，“开你的车，去你爸妈家。”
“好的宝贝。”左亦奚松开手刹。
“不许叫宝贝。”
“你昨天晚上就答应了。”左亦奚的好记性再一次派上用场。
“昨天是昨天，今天不准叫。”徐理拧了他一把。
“好的姐姐。”左亦奚牵住徐理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你比我大叫什么姐姐！这个也不准叫！”徐理甩开他的手。
“可是我每次叫的时候你的反应都……”
徐理用一颗糖果堵住了左亦奚的嘴，白桃味的清甜在他口中蔓延，他识相地闭上了嘴。
不喜欢吗？晚上再叫叫看。
她明明很喜欢的。
-
门口警卫都认得徐理的车了，进小区时还和徐理敬礼。徐理来之前和左林打过电话，知道他和王若青下午都在家。
几天不见，汤圆愈发懒散得不像话，大摇大摆地压在左林放在窗台的盆栽上，一盆漂亮的吊兰被它折磨成地中海。
徐理是个严格的母亲，她立即走过去把汤圆薅下来，用手指着它的胖脑袋。
“你看看你得爪子，都是土，吊兰长得好好的碰上你这么个调皮鬼。下次不准再上去了，听到没。”
汤圆耳朵动了两下，没吭声。
左林走过来灭火，他接过汤圆，又把它放回花盆上，“小徐，没事儿没事儿，汤圆喜欢就让它趴。它趴在那上面可安逸着呢，偶尔还能和窗户外面的麻雀吵两句，有意思极了。”
“你这是溺爱。”王若青端着茶杯从书房走出来，“小徐，你还是把汤圆接走，你叔叔每天偷摸着给它喂冻干和罐头，汤圆这几天又胖了不少，影响健康。”
“谁说的，谣传！”左林胡子一扬，“汤圆每天运动量大，不多吃点怎么行呢。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汤圆吃多少我心里有数。”
汤圆是个趋炎附势的墙头草，见左林在维护它，竖着尾巴在去蹭左林的手心，逗得他眉开眼笑，说了几句乖孙。
徐理：“……”
左亦奚：“……”
“你们今天一起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王若青懒得和左林争，越大越不讲道理。
左亦奚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本本递给王若青。
“我和徐理领证了，头两天在忙没空和你们说。我们两个不打算办婚礼，过两天和徐理回一趟老家，去见见她的家人。”
“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好，不要让徐理感到委屈。”王若青带上眼睛，仔细看着结婚证上的合照，“拍得不错，两个人都很精神，日子也是好日子。”
左林大步流星走过来，拿起另一本结婚证反复确认。
“你们婚后打算住在哪里？婚房准备好了吗？”王若青问。
“还没有，后面慢慢看。”徐理牵过左亦奚的手，“我们不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两边都住一住。”
“不行，我不同意。”左林合上结婚证，轻握在手中，“结婚了没有新房像什么样子，我们家还没有委屈媳妇儿的道理。”
左林进了书房，两分钟后抱着一大摞房产证出来。他选了又选，抽出一张递给徐理。
“这套好，市中心，去哪都近，高层精装修复式，适合你们俩。”
“我们……”左亦奚想说他们会自己去选，左林瞪了他一眼。
“我可不是送给你的，这是我送给徐理的。”左林大手一挥，“什么都别说了，过两天就去办过户手续。”
“收下吧。”王若青浅笑道，“都是一家人了，算是我和她爸爸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徐理老家？我和你妈妈一起去，当面拜访拜访她的家人，这也是我们应尽的礼数。若青，我的那套深色西装去哪了？早知道上次就应该听你的话做套新的。”
左林背着手在客厅转来转去。
“你急什么。”王若青把两本结婚证还给左亦奚，“孩子们说了，他们先回去，我们等他们消息。”
“是是，我就是太开心了。我去和阿姨说今晚多做几个菜，我要和小溪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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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悬念的，左林和左亦奚都喝醉了。
左林喝了大半瓶白酒，喝到后面拉着徐理的手要和她拜把子，王若青和阿姨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扶回房间。
左亦奚没喝多少，趴在桌上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左手勾着徐理的毛衣下摆不放。
“要不在这睡吧，楼上有房间。”王若青怕徐理一个人照顾不来醉酒的左亦奚。
“不了阿姨，我一个人可以，以前也照顾过。”徐理拽过左亦奚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左亦奚乖巧地站起来，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她走两步他就跟在后面挪两步。
“您看，他其实醉得不厉害，就是有点爱撒娇。”
王若青笑笑，“还真是，睡着了心眼子也多。”
王若青帮着徐理把包拿到车上，嘱咐徐理，“回去开慢点，有需要就和我还有你叔叔说。”
“嗯，阿姨你回去吧。”徐理按下车窗，和王若青再见。
车开出去没多远，徐理听到后座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左亦奚扶着靠背坐起，倚在徐理座椅正后方。
“酒醒了？”
“没醉，刚装的。”左亦奚说话的语调恢复正常，“不装醉我爸喝得更多。”
“装得真像，不愧是演员左老师。”
“我们什么时候去枫城见你爸爸妈妈？”左亦奚下午脑子装的都是这件事。
“过几天，等下个周末。”
徐理是这么想的，这两天先在电话里和何芳丽做做思想工作，也让她有个缓冲时间，等回家了再把领证的事情说了，他们俩也不至于被揍得太惨。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周一上班后，徐理接到临时的出差通知，出差地就在枫城。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徐理把左亦奚一起带上，准备就此机会回去和家里摊牌。
因为还有工作在身，徐理头两天和左亦奚一起住酒店，第二天中午，结束一天工作以后，徐理和左亦奚拿上东西开车往家里赶。
半路接到同事电话，让徐理去新区法院拿一个案子的判决，当事人要得急，最好今天就拿到原件。徐理又只能掉转车头，和左亦奚往法院赶。徐理进去拿判决的时候，左亦奚就在车里等她。
徐理进去时就瞥见法院门口的香樟树下半躺着一个流浪汉，他穿着一双裂开的拖鞋，凌乱不堪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徐理望向他时，他颤颤巍巍站起来，拿着地上的不锈钢碗，好像是想走上前来讨钱，他的右脚不灵便，走不快。
让徐理感到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二维码。现在都是电子支付，没有人身上留太多现金，偏远t县城的流浪汉都知道在自己脖子上挂个二维码。
可能年纪大了，不会弄。徐理出来时看他还在，径直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拿了几瓶水喝一些苏打饼干和零食，用羽绒服兜着送到那流浪汉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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