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解救小蝴蝶(2/2)
驰路说:“顺路。”
许婉感到驰路从上了体育课后,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像朵被打蔫儿的花儿,无精打采。
到了楼下,许婉说:“驰路,你不是还没买新的自行车吗,我让我家司机先送你回去。”
谢劲舟说:“不用,我送她。”
“放心吧,许婉,舟爷办事你还不放心。”罗子昂说完发现不对,在许婉看来,他跟谢劲舟都是混混,主动送驰路回去,岂不是不安好心?
果然,许婉一点儿也不放心:“驰路,还是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许婉,你回去吧。”驰路凑到许婉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许婉听得极为震惊,反复地看了看谢劲舟和罗子昂,难以置信地问驰路:“真的?”
驰路点点头。
“好吧,那我先走了。”许婉交代,“驰路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安全送回家!”
“没问题。”罗子昂看着许婉远去的背影,问驰路:“驰妹,你跟许婉说了什么,她放心你跟我们走?”
驰路压低声音:“我说,我住谢劲舟家。”
罗子昂朝她竖大拇指:“驰妹,够勇啊!”
谢劲舟扫了驰路一眼:“你这是想昭告天下?”
驰路擡眸看他:“不可以吗?”
“随你,早晚都知道。”谢劲舟拧了下眉,“你知道大家知道的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驰路苦笑道,“我住芳町三中校霸家里,以后谁还敢惹我。”
“你就不怕喜欢我的人找你麻烦?”谢劲舟余光瞥见周围有不断朝他看过来的女生,“比如黎静那样的。”
“不是有你吗。”驰路的狐貍眼一眨,长睫毛扇子似的扇动着,摄人心魄,“舟哥,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担心什么,”谢劲舟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语气张狂,“老子有的是办法保护你!”
*
驰路跟着谢劲舟来到了车棚,看到了他那辆深蓝色的摩托车。
谢劲舟拿出头盔帮她戴上,根本不顾别的女生看过来的眼神。
“那是高三七班的转校生吧,怎么勾搭上了校霸的?”
“谁知道啊,你看她那长相,看起来乖,眼睛勾人呢,说不定是她主动勾引校霸的。”
“那么多女生往校霸身上扑,校霸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校霸喜欢什么类型的?”
“胸大、腰细、翘臀、活好的。”
“那她好像一个都不符合啊。”
……
驰路以为谢劲舟会说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她看到他的嘴角好像浮现一抹痞坏的笑。
他上下打量她,她穿着宽松的校服,纤瘦的身体藏在校服里,给人一种她瘦成豆芽的错觉。
但谢劲舟知道,她身段妖娆,凹凸有致,是一个深夜会时不时爬到他床上的小妖精。
胸大、腰细、翘臀,她都有,至于活好不好,有待考证。
*
摩托车疾驰在校园里,轰隆隆地一路向前,把骑自行车的、走路的学生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晚风燥热,吹在驰路脸上热热的。
他身上的烟草味、皂香味,随风一丝一缕地吹入她的世界。
周遭世界热热闹闹,却都好像成了背景板。
她把脑袋侧靠在他的背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一路,她感到他的速度好像比早上开得慢,一路也开得很稳。
等到了家,驰路解开头盔问他:“速度怎么降下来了?”
谢劲舟淡淡道:“早上开那么快,你不是说怕吗。”
驰路心头没来由的一暖:“知道关心人了?”
“关心你?”谢劲舟撑好车,把头盔放好,挑了下眉眼,“我怕你会跟早上一样,乱叫。”
谁乱叫了?她只不过在他猛烈加速时“啊”了一声。
“小谢,阿驰,你们回来啦。”谢奶奶从屋里走出来。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奶奶”。
“欸。”谢奶奶笑着应。
谢劲舟见谢林乔没在:“小乔呢?”
谢奶奶指了指楼上:“她在楼上,小冬在陪她玩。”
谢劲舟准备上楼去,谢奶奶望着他的背影,提醒他:“两人要是闹不愉快了,别老说小冬,有时候也要说说小乔,知道吗?”
“知道了。”谢劲舟头也不回地拐进楼梯间。
*
驰路回屋后先去洗了下澡,这次比平时洗得时间要长。
水流声哗哗作响,从她的头顶往下,水珠滑过她的身体,一直流到脚踝。
心里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涌来,比身上的水珠要猛烈得多。
她以为换个新环境就会好了,以为离开那些嫉妒她的、恨她的人,一切都会好转。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在哪里都一样,人的本性没变,嫉妒、恨意本就潜伏在每个人的身体里,一旦被激发,便拥有无穷的杀伤力。
往日一幅幅被霸凌的画面在脑中像放映电影般一一闪过,他们踹她、打她、剪她头发、强喂她吃的……
他们骂她是“贱/人”“骚/货”“灵魂腐朽”“注定要下地狱”……
一朝坠落,人人诋毁,她成了罪恶之源。
可现在的她,有罪吗?她又得罪过谁?
委屈、酸楚、难过一阵阵地朝她兜头袭来,把她的心塞得满满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无力地往下滑,沿着染上水雾的瓷砖一点点滑,直到蹲在地上,木然地看着前面一个唯一特别的瓷砖。
那是一簇绽放的玫瑰花,叶片翠绿,红花娇艳,看起来有些俗,却在这朦胧的水雾中,透出一种梦幻的美感。
世界并非都是昏暗无光的,只是她的世界被蒙了尘烟,她有些看不清前路。
账户余额里的钱被花了个精光,但老妈还没有给她打钱,给老妈打电话也没能打通。
今天一下午没吃任何东西,明天呢?后天呢?如果老妈还不给她打钱,她就要饿死。
老妈崇尚及时行乐,热爱她的花花世界,这她能理解,但把她随便扔到一个没事先了解过情况的人家,也鲜少问她的现状,她难过、气愤。
冲刷在她身上的水越来越温、越来越凉,直到脸上滚过两行温热,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好像行至荒原,万物皆灭,剩她一人喁喁独行。
黑暗笼罩四野,哪里都没有光,不知谁唱响仓促而绵长的挽歌。
这破碎的人间,何处才是她的光明山?
“咚咚”,是谁敲响了她的世界,像是一场错觉。
又是两声“咚咚”,驰路朝门的方向望去,磨砂玻璃门上似乎有一双手,曲指敲着门。
她这才猛然惊醒,连忙慌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把自己蜷缩得更厉害,嗓音有些哑:“谁?”
“驰路,你死里面了吗?还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