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日常（二）（2/2）
红梅与腊梅朝相辉映，迎春与水仙开在一处，牡丹和菊各有各的风采，桂花与栀子的香味交织融合。云朝辞细细地闻了一闻，感受扑面而来的花香。
在蓬莱山上，他看到了四季。
抽条的柳树与泛红的枫叶并存，让云朝辞停下了脚步。树林间偶尔有松鼠路过，站在高处打量着陌生的来客，然后晃着大尾巴从树顶中跑过。
云朝辞摘下了一片枫叶，对着君之楷招招手，示意他走过来。等君之楷过来后，云朝辞低下头，把枫叶插在了君之楷的发冠上。
“这也算是簪子吧。”他满意地看了一眼，伸手为君之楷整了下被他弄乱的发丝。君之楷任他折腾着，擡手摸了下云朝辞的脸颊，白玉掠过侧脸，平添几分凉意。因为是出游，君之楷难得把戒指拿了出来，只是和云朝辞牵手的时候总是硌在他的指骨上，最终还是选择换了只手带着。
“这样的话，我要去给你摘朵花插在发带里吗？正好与我的枫叶相配。”君之楷在云朝辞摆弄好后，笑眼盈盈地提议道，“你想要什么花？”
“荷花。”云朝辞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大的荷花要怎么戴着头上？云朝辞简直是在给他出难题，君之楷无奈。但看到云朝辞一脸得逞的眼神和上扬的嘴角，他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我之前七夕节给你买的荷花，你还存在吗？”云朝辞突然发问。
“还存着。”毕竟是云朝辞送的东西，君之楷自然会好好保存。他摊开手，那朵荷花就出现在了手上，还是云朝辞熟悉的模样，白色的花瓣尖尖上带点粉意，中心嫩黄色的莲蓬没有一丝一毫枯萎的痕迹，看着格外新鲜。云朝辞伸手摸了下，仙荷花特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递过来，荷花花瓣不单薄，和厚重的叶片一样的厚度，云朝辞沿着中心的经络又再摸了两下。
“你当时把花送给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君之楷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当时的他因为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而悄悄红了脸色，但是又不敢把心底的话给说出口。
“我其实没想什么。”云朝辞偏着头回忆了一下，“买下花是因为觉得那个小姑娘很可爱。送给你是因为……一是我本来就欠你东西。”
“朝辞，但你当时只是临时起意吧。”君之楷看破了他的想法，然后就遭到了云朝辞不客气的一记捏脸。
比起荷花，他还是觉得君之楷脸的手感更好，没有多少肉但是却很软。
唯一遗憾就是没有多少肉，云朝辞在心里想着。但是再想到君之楷下厨的手艺和那道糟糕的松鼠桂鱼，他就觉得这是件任重道远的事情。
“二是我觉得很衬你。”云朝辞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刚把花抱在手上的时候还没想着什么，但是转过头来看见你，就想把手中的荷花送给你了。”
“我那么想着，所以就那么做了。”云朝辞把荷花抱过去，微微低下了头，发丝也垂了下来，黑白分明，“虽然只是我下意识的做法，但这样想着，或许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倾慕于你了吧。”
他的语气格外平静，但是听者却有心。君之楷想起和云朝辞一起走在魔界里的自己，只敢偷偷看着云朝辞的侧颜，藏起自己的心思。但是他现在已经正大光明，也能直接向云朝辞讲出自己的疑惑。而云朝辞的话语让他感觉格外惊喜，就像是天上砸下了红艳艳的果子把小鹿包裹在其中，只能眨着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淹没自己的海量食物。
是他以前从未做过的美梦。
云朝辞抱住荷花，和君之楷一起坐在山间的石凳上，林间的风吹拂过来，带起他们的衣角。
“这么想来，在我失忆之前，就可能喜欢上你了吧？”
“那么早吗……”君之楷凑过去，和云朝辞贴在一处，“那个时候的我，一直以为是单相思。”
“那么抱歉。”云朝辞偏过头来，“让你久等了。”
他们挨得很近，视线都只能看得到彼此，君之楷的手攀上了云朝辞的后颈。
在喘息声平静下来之后，君之楷抹去了云朝辞嘴角留下的水渍，笑着说道：“我的等待也甘之如饴。”
山其实并不高，只是他们走走停停，耽误了许久。山顶有个穿着白衣扎着丸子头瞧着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看见他们后颇为兴奋地跑过来。
“蓬莱好久没有客人啦！”小姑娘好奇地看了眼君之楷，再看了眼和他十指相扣的云朝辞，“我知道你，你是那个走杀戮道的仙尊！”
“这位一定是阎王爷！”她笃定的语气把云朝辞都逗笑了。
“择音，不要无礼。”山顶中走出来一位同样身着白衣的仙子，但她服饰上的花纹要显得精致很多，以君之楷所见，这是由云彩幻化而成，他心中了然。
是蓬莱的夕霞仙子。
少女吐了吐舌头，冲着仙子撒娇说道：“霞姐姐！有外人在你就不要说我啦！”
夕霞把择音拉过去，颇为无奈地摇了下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
“二位难得有空，就在蓬莱山上好好逛逛吧。”夕霞稳住择音拉着她袖子晃晃悠悠地身形，对着君之楷说道，“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见谅。”
“是我们打扰了。”
休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随着太阳从海边落下，晚风也再次把蓬莱山带到了岸边。择音念念不舍地和云朝辞招手，让他下次再过来玩。云朝辞也对她招手回礼。
“今天过得开心吗？”
“很开心。”迎着星辰，君之楷看见了云朝辞眼底细碎的火焰。
“能这样和你一起游赏山间的风景，我很开心。”
扔下繁重的担子，丢掉工作上的烦恼，和心上人一起手牵手的走在路上，他们一同见过的景色会刻在记忆之中。
哪怕无所事事，哪怕只是窝在一处晒晒太阳，这样惬意又慵懒的时光，云朝辞也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