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点墨（2/2）

对于君之楷而言，也是一样的。既然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执念，他拥有了，就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他曾经以为自己只要云朝辞幸福也好，但直到真的在一起了，他才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家人可以做到在后面默默支持，而不干涉家人的决定。但是君之楷做不到，现在哪怕仅仅只是假设了分开的状况，君之楷想一想就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他承认这样自私的自己，他不愿意再失去这份救赎。他不甘心只能简简单单地和云朝辞称为朋友，君之楷一直都贪心地想要更多。

“如果你都不喜欢我了，继续在一起也只会感到痛苦吧？”云朝辞面色有些沉重，“所以那样我也只能放弃了。”

君之楷把云朝辞拉着，让这个人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他捧起云朝辞的脸庞，结结实实地亲了下去。

分开的时候，他舔了一下云朝辞的嘴唇，满意地看到对方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如同傍晚时分粉红色的天空。

“别担心那样的事情了。”君之楷抹了抹云朝辞的嘴角，那里被牙齿咬出了浅浅的破痕。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接吻，云朝辞相较下来更是一窍不通，回应的动作格外生涩，只是单纯地模仿着君之楷的动作回敬过去。君之楷感觉自己的嘴唇也被咬出了血痕，用舌头舔过的时候隐隐有些痛意。刚才的举动像是他的赌气，也是他想用自己的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我既不会不喜欢你，也不会离开你，朝辞。”君之楷看着对方也在舔自己的嘴唇，但是脸上的热度还没有下来，“哪怕我死了……我死了的话，神魂会回归冥界吧，那样是不是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呢？”

云朝辞还异常认真地想了一下。

“那样的话，确实……”他像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样也不错，“只是那样你会不会需要一直待在冥界里面了呢？感觉会很无聊。”

神魂的回归也有需要付出的代价，酆落也不会有那么好心，平白无故地就把云朝辞曾经留下来的神魂割让出来。只是云朝辞在再次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定邪剑在他的背上，云朝辞能感觉到它与自己魂魄上的联系，也能感受到定邪剑现在的心情。

它在欣喜着。

他的神魂曾经散落在地狱的各处，与整个冥界都建立起了联系，现在收回来了之后，这种联系也没有消失。云朝辞闭上双眼静静感受，能看见冥界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的酆落，就像是他的所有物一般，随着他的心意山动地摇，君之楷不明白的地方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冥界也在跟着定邪欢呼着，地底的火焰燃烧地格外绚烂，像是在欢庆他的加冕。仙界当中，星宿神君看见罗盘上的阴霾全部散去，星星前所未有的明亮，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是在哪？”君之楷问他。这和他之前见过的地狱完全不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显得空空荡荡的。

“第零层。”云朝辞说道。

“冥界还有第零层吗……”君之楷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底下是地狱。第零层，是神魂往生的地方。”云朝辞解释道。在君之楷看不见地方，他站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在紧张吗？”

“有点。”云朝辞呼了口气，“但我还好，这是和我有关的因果，我迟早要面对的。”

“只是……”云朝辞转过了头，对着君之楷叹了口气，“之楷，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是指云朝辞之前所说的，也许能在冥界中看见父母的过往吗？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此时此刻的君之楷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来之前的云朝辞没有想过会见到让自己痛苦的回忆，君之楷也没有想过会看到他所不知道的云朝辞的另一面。现在站在地府大门前的君之楷也不知道自己进去后会看见什么，又会遇见什么。

但哪怕真相会让他感到痛苦，也比他现在站在这里不知情地困扰纠结要好，君之楷深吸一口气。

“是的。”他想着，不论见到什么，他都要坦然面对，“而且，朝辞，这次你在我的身边。”

云朝辞偏了下头，君之楷看见他蓝色的发带和头发混在一起，落在肩膀上。

“只是……”云朝辞轻声说着，“在我想起了所有的记忆之后，在于你的回忆之中，我看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是关于元虚道人的。”

突然被提到这个名字，君之楷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怎么了？”他也同样轻声说道。

“他身上的因果线，有很多根黑线缠绕在他的身上。”云朝辞的眼球转动着，在思考着，“是个业障深重的人。在找到你之前，他应该还干了别的事情。”

毕竟他从那时候起，就明白元虚道人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现在再听到云朝辞所说的这一点，心里也没有泛起什么波澜。

只不过是再感叹一句当年的自己太过可笑。

“好，我明白了。”君之楷攥紧了云朝辞的手。

推开门的瞬间，云朝辞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不同人，或者说不是人的目光。它们的视线停留在云朝辞的身上，打量着他。云朝辞毫不畏惧地回看回去，一切又归于沉寂。

点墨剑不安分地躁动起来，云朝辞把它握在手里，看着点墨剑所指的方向。

“抱歉，这份因果我迟到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