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6）（2/2）

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跟商佐的痕迹，甚至这扇门，也是商佐为他开过无数次的。或许透过反光依然能看见门上属于商佐的指纹，只是再没有他的气息。

商佐。

佐哥。

阿佐。

游羽把手放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在心底一遍遍默念商佐的名字，只是每念一遍都像有冰锥刺进他的身体，让他痛苦。他叹了口气，缓慢往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嗒”一声在他身后自动合上。

房屋里的一切陈设都没有变化，保留着原始的样子，费衫大概提前让人来翻过一遍，也打扫了一遍，没有灰尘，同时很多东西都离开了原有的位置。

游羽像参观博物馆一般，走得缓慢，路上顺手把桌椅和摆件放归原位，把掉落的画框挂回去，再把房间里的窃听器、针孔摄像头一一找出来处理掉。

上上下下三层楼，游羽一个人做完了这些事，整理出一大箱垃圾，抱着扔到了花园外的垃圾桶里。他这些举动被人事无巨细地实时汇报给了费杉。

费杉听完后也没说什么，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倒是一旁的费文欲言又止。

费杉侧目看他，笑了笑，“要沉得住气。”

费文的唇绷成一线，“关起来不是更简单吗？”

“总要给人一点空间，控制得太死了容易逆反。”费杉合上手里的文件，“你把鱼线拉得太死，鱼就会跑，松一松，等他把勾咬实了，等你标记了他，信息素对Oga的控制是一件很好的武器，你忘记他跟费佐了吗？”

费文不再说话，死死颦着的眉头像是打了结。

确认整个房子是绝对的安全领地后，游羽漫步回到了餐厅。

餐厅的边柜上放着一朵黑色的山茶花。

游羽径直走到了那朵花前。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使用毒液时，变化出来的，商佐为它加上了几片叶子，之后这朵花就一直放在这里的，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装饰品，来打扫的人甚至没动过它的位置，但它其实是商佐的一部分。

商佐的毒液没有消失，说明商佐还没有死，但他没有来找他，说明他的状态不是很好。

至少游羽没法像之前那样感觉到商佐的位置，可能是因为他的异能降级了，也可能是因为猫头鹰市和联盟相隔太远，他的烙印无法生效，但如果烙印无法生效，又是什么在维系商佐的生命？

费杉抽走的那么多血，至少有一部分雪俞能想办法获取到吧？或许那些血液也能起到什么作用。

游羽想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山茶花薄薄的花瓣，他有些舍不得这朵花。花瓣薄而锋利，扫过指尖菲薄的皮肤，直接破开了一道口子。

猩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溢出来，游羽感觉到了疼痛，但又像是麻木了一般，伸着手没动，他只是盯着指尖的血滴逐渐变得圆滚滚，然后挂在那。

洁白的袖口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懒洋洋的，软软的，一晃眼甚至让人看不清形状，但是游羽有足够的耐心，他等着小小的黑影，顺着他的手腕缓慢爬了出来。

那是一条黑色的小小羽蛇，蛇头两侧覆盖着黑色的羽毛，最粗的地方已经有两指那么粗，它动作缓慢，像是正睡着午觉被人吵醒，不情不愿地被驱动着往前爬，蛇头两边的翎毛有些委屈地耷拉着，不时回望一下游羽。

游羽伸出另一只手把方方圆圆的蛇头摁到血滴边，“快点，别浪费。”他催促着，下意识回望了一下四周的窗户，确认窗帘都拉紧了。

冰凉的蛇信吐出将血滴卷进口中，又在持续出血的伤口上来回□□，直至不再出血，然后小蛇用柔软的颚部靠在那里，把伤口挡住。

游羽笑起来，手指上下掂了掂，蛇头随着他的动作晃悠了两下，一黑一金的瞳孔厌怏怏看着他，一动不动，好似没劲。

“有时候感觉你不像是毒液形成的，像是真的有意识。”游羽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他缓慢地将小蛇的身体靠近那朵山茶花，这次小蛇没有露出拒绝的姿态，似乎是因为接近了同源的气息，那朵山茶花很快被小蛇吸收干净。

吸收完山茶花的小蛇闭上了眼，像是累了一般，游羽擡了下它的头，自言自语道:“去里面休息吧，在外面会被发现的。”

然后，他操纵着小蛇从袖口顺着手腕爬进了衣服。

这次，他让小蛇挂在自己肩头休息，小小的蛇头靠在锁骨窝里，蹭了他一下，又继续睡了。

游羽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时，或许是蛇体冰凉的缘故，发现那小小的伤口已经在冰镇中止住了血，他翻转手看自己空荡荡的五指，之前商佐给他的指环和手镯在商佐离开那一瞬间都消失了，这让他一度以为商佐真的永远离开的了他。

但在集团醒来的那一天，他察觉了到不一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