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草（3）（2/2）

冉齐很快挂断了通讯，昏暗的天光照进室内，落在灰色的地砖上显得更加的凄冷，他穿着浴袍倚在床头边，目光悲哀地看着地上的人。

裘然依然被藤蔓死死绑着，嘴里填满的根茎让他说不出话，他的目光迷茫又沉沦，眼球像是笼罩雾气的混沌珠子，他仿佛陷入了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兴奋药/瘾之中，身体微微抽搐，嘴角溢出堵不住的涎水，某种植物汁液导致的成/瘾成倍地侵蚀着他的大脑。

“我有点后悔了。”冉齐皱着眉端详裘然仿佛归零的神志，“但好像来不及了，你已经离不开我了。”说着，他隐隐笑起来。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震动声，裘然的极片又在震动，但冉齐依然没有管，又过了十多分钟，他才慢慢起身，走到裘然身边蹲下，摁开了他的极片。

他一直有裘然极片的解锁权限，只是裘然从来不给他留什么痕迹，他虽然知道裘然在给联盟做事，但那些小打小闹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没越过太多线，所以他就默许了。

毕竟总要给小鸟一点出笼的希望，不然万念俱灰的小鸟会选择死亡。

冉齐打开裘然的通讯录，聊天界面很干净，只有游羽刚发来的信息，冉齐点开他跟游羽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条是游羽问他【要不要来吃早餐？】，他往上翻了几条就到顶了，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对话，冉齐嘲讽地笑，裘然的戒心果然很重。

他点开聊天框，回复：【怎么了，刚才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过了十多分钟，游羽回复：【晚上过来吃饭？】

冉齐慢慢输入：【今天不行，过几天行吗？】

过几天当然也不行，不过总要先稳住游羽，给他一点把裘然藏起来的时间。

游羽这次回得很快：【好。】

然后又接着追问：【你跟冉齐怎么样了？求婚的事？】

冉齐笑了下，回道：【几天没见了，再说吧，过几天天给你说。】

游羽：【好。】

冉齐关掉裘然的通讯投影，起身坐在床沿，晨风将昨夜的灰烬吹得飞扬，房间里荡起薄薄的烟尘，冉齐静默看着裘然，那表情像是把玩具弄坏后一脸难过的小孩，但这种表情出现在成年人身上时，看起来极其地违和。

几分钟后，冉齐自己的极片震了一下，他低头一看，通讯界面弹出来，游羽给他发了一段话：【裘然今天没空，但你可以过来吗？我以他朋友的身份邀请你，我们聊聊怎么样？】

冉齐低垂着眼，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池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是紧接着，他回想池月平时的性格，单纯且好控制，又收起了自己的戒心。

裘然能把这段感情瞒池月七年，池月不见得有多聪明，大约只是常见的要审审朋友男友的情节，不去的话显得太可疑，去又显得太殷勤。

他思考片刻，选了一个折中的回复：“我单独来费佐不介意吗？”

聊天中断了片刻，几分钟后，游羽回复道：“我刚才问了，他不介意。”

冉齐挑眉笑起来，没想到对方真去问了，不由得感慨对方还真是个好控制又听话的Oga，虽然有点不服管教，但无伤大雅，于是他彻底放下戒心，回道：“好。”

游羽回：“那晚上七点？”

冉齐：“可以。”

他正好可以借此制造一个裘然消失逃跑的假象，他要将裘然永远控制在自己身边。

游羽收回自己的通讯，满头冷汗，他基本确认了裘然就在冉齐手上，甚至没办法自己说话，连极片也被控制了。

因为裘然根本没给他说过冉齐求婚的事情，他主动提起，裘然不意外就算了，还一副早就说过的样子，那只能是冉齐在用裘然的极片回复自己。

但他还不知道裘然在哪，或者是否因为卧底暴露被抓。

沉思片刻，游羽再次切了尤文的通讯号，联系了明青，明青很快就接通了他的通讯，“有什么事吗，羽哥？”

游羽说：“你可以帮我确认一下幻日酒吧昨晚到今天的情况吗？有没有什么意外？”

明青问：“出什么事了吗？我昨晚去过，一切安全，今天没有收到消息。”

游羽皱眉思索着，如果裘然暴露了，那酒吧肯定也会被发现，就算裘然守口如瓶，酒吧也是第一怀疑对象，不可能相安无事。可如果裘然没有暴露，冉齐为什么要控制他？

游羽斟酌着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帮我去看看里面的人在不在，不管他在不在你都告诉我可以吗？”

“可以。”明青回答得很干脆，“没问题。”

游羽叮嘱道：“附近可能有集团的人监视，你要尽可能小心。”

这也是游羽不亲自去的原因，他并没有厉害的反追踪能力，如果附近有冉齐的人，被发现了等于打草惊蛇，晚上冉齐就不会来了，无论白天找不找得到裘然，他必须要给裘然争取一个冉齐不在的间隙。

毕竟裘然的异能对冉齐不生效，但对看着他的保镖或许会生效，毕竟不是每一个保镖都是Ⅳ级，而且裘然……上次他在裘然身上尝试使用【融合】，当时裘然感觉没什么，那过后呢？

裘然没提过，游羽也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