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7）（1/2）

恐惧（7）

或许是黑暗让游羽感觉到自己的心思被藏匿，在商佐抱住的时候，他放任自己靠进商佐的怀里，柑橘木质调的信息素涌入鼻腔，将他整个人包裹，他瞬间从这熟悉的味道里找回了支离破碎的理智，那些清醒的现实渐渐回归，萦绕他的窒息感褪去了。

游羽没有开灯，商佐也没有，他们在黑暗里安静拥抱，游羽被商佐带着坐在床边，商佐分开他的腿，跪在他腿.间将他满满抱住，这个高度游羽正好可以把头靠在商佐肩上，在游羽支棱着头迷茫时，商佐已经用手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

柑橘木质调信息素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游羽后知后觉地察觉这个姿势实在是暧昧至极，甚至不该拿来拥抱，可他已经完全动不了了，他像是被圈在笼子里的困兽，但是这样的圈禁却让他充满了安全感，他放纵着沉了进去，贪图这种暧昧的亲密，黑暗里没有人和道德可以束缚他、指责他。

他是自由的，他可以沉沦。

“做噩梦了？”商佐在他耳边低声问。

游羽轻轻“嗯”了一声。

“梦什么了？”商佐将他耳边的发丝顺走，别到耳后，露出精致的耳廓，商佐的声音低沉又悦耳，落进游羽的耳中，他忍不住闭上眼，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自己的梦境。

“很不好的事情。”游羽低落又迷惘。

商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什么样的事情？”

黑暗让游羽有了一丝微薄的勇气，在睁眼也看不清世界的黑暗里，他说：“我死了，死了很多次。”

“嗯，”商佐应着他，“还有呢？”

游羽犹豫了，他张着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察觉他这种犹豫，商佐循循善诱，“说吧，今晚说出来，明早我们就都忘了，好吗？”

游羽眼中燃起逃出生天的希冀，他颤抖着说：“我梦见……你……也死了。”

商佐一下沉默了，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轻抚着游羽脊背的动作停下，他后悔刚才那句话了，这样的话他没法明早就忘记，大概游羽也不能，只是此刻被他引诱着说了出来，他兀自笑了下，从这话语里品出点别的意味，随即将游羽抱得更紧。

“我不会死，我会一直陪着你。”商佐说得慢条斯理，声线里带着令人安心的稳定感，“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联盟，去无忧岛，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说到就会做的，相信我，好吗？”

游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像是失控的潮水，冲破堤坝，歇斯底里地涌动着，带着他的生命一起奔流。

商佐低笑了一声，“要听听我的心跳吗？确认我还活着。”

游羽倏地红了脸，好在黑暗掩盖了他的窘态，但他侧过了头，耳朵贴在商佐的锁骨上，也能听见些微弱的心跳或是血管的搏动声。

夜风透过阳台破碎的门吹了进来，窗帘被吹得呼啦啦地响，月色也从窗帘和门的缝隙里漏了进来，照亮了漆黑的房间。

“联盟已经答应帮我寻找当年留存的病毒越级疫苗，我们不一定需要冉齐的渠道。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提供一些你研究方向的资料作为交换，但你不用勉强，不愿意也没关系。”商佐将自己的计划进展详细补充。

游羽没有犹豫，“可以，我愿意的。”

“嗯，我知道。”商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安抚性地抱了他很久，久到月光都倾斜了一点，他低声说：“今晚你这里大概是睡不了了。”

游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擡起头看着破碎的阳台门安静了片刻，说：“我去客——”

“客房没有床。”商佐打断了游羽的话，退开一点看着他，两人靠得很近，游羽对上商佐的眼，屏住了呼吸。

“那我去沙发。”游羽木着脸。

商佐闷声笑了下，他彻底从游羽身边离开，侧身坐在地上，一只腿放倒蜷着，一只支着，“去我那吧，床很大，我们可以各睡一边。”他诚挚地邀请。

游羽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该说什么。

商佐看了眼时间，“很晚了，也睡不了多久了。”他站起身，拍了下裤子上的灰，趁着游羽不注意，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游羽惊慌又愕然，“商佐？你干什么？”

商佐哈哈笑起来，掂了他一下，游羽一惊，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下意识抓紧商佐的衣领，环住了商佐的脖子，商佐已经迈步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商佐开口道：“帮忙开下门。”

游羽已经快要无法思考了，他僵硬地伸手扭开锁，又按下门把手，打开门，“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走。”他慌乱地说。

商佐的笑声很沉，愉悦和戏弄并存，他用脚踢开门走了出去，他的房间开着门，他大步走进去，将游羽放到床上，游羽浑身紧绷着，茫然又忐忑地看他，对上他的眼。

商佐专注地看着游羽，看游羽在夜色里蘸着湿气的璀璨眼眸，他忽然伸手捂住了游羽的眼睛，游羽什么也看不见，喉结紧张地滑动，不自觉地吞咽。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商佐的盘中餐、掌中物，看不见让他的听觉变得灵敏，他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商佐好像俯下了身，信息素的味道变得浓郁，沉重的呼吸落在了游羽的额间，游羽感觉眼前似乎更黑了，然后商佐的手随着商佐起身的响动一起离开了。

“睡吧。”商佐站在床边垂眸看他。

游羽眨了一下眼，他皮肤很白，所以眼角的泪痣在黑暗里也显眼，此刻更像是一滴未落的泪，看着商佐的样子像是迷惘翩跹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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