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5)(1/2)
恐惧(5)
池临世看着地上晕过去的游羽,仔细端详他那张看起来极为脆弱的脸,跟他的母亲很像,总是执着于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听话而已,两个都却都做不到,不过他有的是办法,池木娴可以残疾,他的儿子为什么不行?
池月已经过于超出他的掌控了。
他擡起手臂,从手腕的智能极片唤出通讯界面,拨了个通讯出去,然而还没来得及接通,他听见了开门声,池临世的目光瞟过去,顿了一下。
商佐站在门口,他对上池临世的目光,走进门,“我来接他。”
池临世挂了通讯,对他的来到似乎并不意外,他游刃有余地笑,“这段时间你在集团的工作干得不错,费杉许诺给你什么?跟我合作不是更好,她快死了。”
商佐将地上的游羽抱起,“那你会解除他的【烙印】吗?”
池临世摊了下手,“【烙印】不影响你跟他的关系,我是他的父亲,我只是希望他听话。”
“那你不会再有机会接近他。”商佐擡脚往外走。
池临世在他身后笑起来,“看来你是真的很满意他。”
商佐头也不回地走出门,没走几步,走廊前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费文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面色不善地看着商佐,他周身漫起闪电,似乎想向商佐出手。
商佐毫不在意地瞄他一眼,无边的毒雾瞬间自他身边漫开,他调整姿势,单手箍住游羽的腰,固定着对方的身体,把昏迷的游羽半扛在肩上,右手中的毒雾汇成一体,形成了一把漆黑的三叉戟,他冷漠看着拦路的费文,“滚。”
费文不信邪地冲上去,他的异能是Ⅲ级雷系,可造成范围伤害并具象化,雷电瞬间在他手中化为长鞭,向商佐的方向直击而去,商佐虽然扛着游羽却轻盈得好似一只鸟,他就地一跃,避开那雷电长鞭,直接落脚在楼梯的扶手上。
在费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着扶手的坡度侧身下滑,到底的时候跃下落地,停在楼梯的拐角,反手掷出了手里的三叉戟,三叉戟破空而去,锁着费文的咽喉将他钉在墙上。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快到费文根本没时间反应,他平常没什么实战经历,就算有大多数人看在他是费总儿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他,他自视甚高,哪知道今天踢到了商佐这块铁板。此刻被钉在墙上不敢动。
“你最好别动,中了毒我可不会解,我也保证不了急救来了你还活着。”商佐侧身看他,重新用两只手将游羽小心翼翼抱着。
“费佐!”费文怒吼。
商佐扬眉,“离他远点,最后告诫你一次。”
“你一个残废!甚至没标记他!”费文言辞激烈地讽刺他,“你带他回去有什么用?”
商佐睥睨着费文,浑身散发着不容反驳的强势和决绝,“他只会是留在我身边,哪怕我不标记他。”他说得太过从容自信,反倒让急言令色的费文像个小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游羽被商佐带走。
费文被钉在墙上,路过的佣人看到吓了一跳,但又不敢靠近,急急忙忙跑去找了池临世,几分钟之后池临世走到了费文身前,看着费文狼狈的样子笑了,“你怎么上来了。”
费文咬着牙没说话,池临世掏出一双手套带上,帮费文拔掉了那把三叉戟,拔下的瞬间三叉戟便化成一道雾气散开。
池临世盯着指间黑色的雾气,“毒系异能,实体化,至少也是Ⅲ级异能,你不如去查一下费佐,找找他在联盟的朋友,我总感觉他有点奇怪。”
费文疑惑看着池临世,“他的背景已经核查过很多次了。”
“可你不觉得他恢复的速度太快了吗?”池临世垂眸看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Ⅲ级了?”
费文若有所思。
越野车如疾风般从丰园冲了出去,商佐单手控着方向盘急速朝别墅开去,游羽被他放在后座上,安静睡着,或许因为梦境大约都是空白,他脸上没有一丝反应,不像平常那样偶尔会皱眉、低语,安静得像是纸人,但脖颈上青紫的痕迹昭示着他经历了什么。
商佐的眉头皱得很深,捏着方向盘的手快要把方向盘捏碎,在游羽进门前,甚至在离开别墅前,他就隐约察觉了游羽想要做什么:他想让池临世再洗脑他一次,通过忘记再记起的方式尝试越级。
这听起来太疯狂了,可是又好像有那么一线生机。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游羽,与其阻拦,不如接住他。
可是现在看见这样的游羽,他又忍不住心痛,游羽像是被折掉羽翼的鸟,努力想要长出新的羽翼却屡屡受挫。
越野车笔直冲进车库,稳稳停在车位,商佐去后座将游羽抱起,一路进了游羽的房间。
早上离开前游羽还为他倒过一杯酒,此时却安静得像是失去了生命,他给游羽换了睡衣,找来了药膏和纱布,给游羽的脖子上药。商佐上药的动作小心翼翼,眼底压抑着骇浪般的愤怒。
上完药,商佐打开了游羽床头的柜子,里面放着那个微型云端记忆储存机,上次之后这个东西就一直放在这里,商佐按照他之前记住的密码输入,然后拉过游羽的手解锁了储存机,选中了最近一次记忆进行上载。
记忆上载的过程缓慢,商佐将储存机放在床头,看向了抽屉里另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盒子,他看见过游羽打开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一片羽毛和一块弹壳。
商佐看着那盒子犹豫片刻,伸手拿了过来,他打开盒子观察里面那片羽毛,近距离仔细观察之后,他更加确定这就是他的羽毛,黑色的羽绒上有着淡淡的彩色炫光,这是属于他独一无二的标志。
那一晚,他在夜空巡航时听见了嘈杂的声响,随手的搭救竟然让游羽回忆了这么多年。
这个盒子从丰园带到这里,又放进床头,游羽是不是在很多个夜晚都会回想那一晚,回想他被救的瞬间,然后更加渴望有人能救他?
大约是记忆开始恢复,梦有了内容,游羽开始睡得不那么安稳,在梦里不安地低喃,眉头紧皱着。
商佐释放了一些带有安抚意味的信息素,让柑橘木质调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游羽在梦境中也得到了这份安抚,紧皱的眉头松了些许。
商佐将那片羽毛放回了盒子里,正要合上盖子的时候,手滑了一下盒子滑落出去,商佐眼疾手快地抓住子弹壳和羽毛,盒子倒扣在了地上,他探身捡起盒子,发现盒子底部的丝绒垫子掉了出来,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旧,商佐捡起纸条,迟疑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打开了纸条,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假使飞鸟在死前展翅,是否会坠落在海里?”
商佐曾经见过这句话,在一本名为《候鸟》的长篇叙事诗里,叙事的主体是一只候鸟,它迁徙的途中,在行经一片山野,被猎人的歌声吸引,自愿落在了枝头。
残酷的猎人被候鸟绚烂的羽毛吸引,他收起弓箭,用足够过冬的谷物和温暖的房间挽留候鸟,渴求一份陪伴,迷途的候鸟流连了,也因此错过了离开的最好时机。
可候鸟注定要远行,那是它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也是它的渴望。短暂的相逢已经足够,它还是选择了再次展翼,迎向了北风,哪怕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它也立誓要跨过大海,穿越凛冽的寒潮。
至于猎人,他违背自己的本能,放弃了将候鸟关起来的想法,目送候鸟离去,在海边为它唱了最后一首歌。
故事的结局耐人寻味。
七天之后,猎人在海滩上捡到了候鸟的尸体。他揣测翺翔天际的候鸟或许会渴望无法停留太久的大地,所以他将候鸟葬在自己的花园里。但在候鸟的族群里,大海才是死后的归属,因为那里倒影着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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