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2)
卫以染还在想刚刚的问题,随口应付一声:“嗯。”
“公司刚开那会儿,第一笔订单,知道我是怎么拿到的吗?”
“不知道。”
“挨了顿打,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最后签了合同。”
“挨打?”
“对,那会儿年轻气盛,跟你一样傻,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人家雇了一群打手来把公司砸了,我被他打得半死送到医院,扔了几个钱,事就算了了。”
他描绘的云淡风轻。
“谁打你?你说给你订单的人?”
顾孟生只笑。
“打得半死?”卫以染追问。
“对,断了两条肋骨,左腿折了,半个月下不了床。”
卫以染听的浑身发冷,不由嘶了声,想,那得多疼啊,于是追问:“凭什么打你?”
“你说呢?”
“那他为什么还要跟你签合同?”
“我给他的报价最低,犯不着因为我几句话多花几十万。”
“可是,你不生气吗?他打了你啊?”
“那会儿年轻,怎么不气?可气能当饭吃?”
“那你怎么不报警?”
“报警,我先骂的人,动的手,报警我也不占理,再说,真报了警,后路就没了,想合作可就没机会了。”
“就为了一笔订单吗?很重要?”
“公司几个人等着这笔钱养家糊口,我不挨打,拿不到钱,他们就得喝西北风。”
卫以染看着男人,猛然想起老陈说的,他十八就跟着别人混,没少受欺负。
难怪他手上那层茧那么厚,每次捏她脸都扎的她疼,她心口一软,有些心疼他。
他继续:“昨天能把你打死,今天也能和你称兄道弟一起喝酒,你回去问问你爸,这事他应该也不少见,出来混,这就是代价,都让你心里舒坦了,有人就不舒坦了,懂了吗?”
卫以染乖巧点头。
“所以说,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过去,别太较真,别太当回事,知道吗?”
“我懂了。”
她侧目扫到顾孟生下颌,目光上移,盯他半刻。
顾孟生也投过目光,两人目光猛然胶着在一起,雷同指尖的姿势,气氛似乎不太对,互相收回目光,撤回手,心怦怦直跳。
卫以染先有反应,站起身,匆匆留下一句:“我,我,我累了,先去睡了。”
顾孟生拉住人,问:“腿好点了吗?”
他话里的温柔在凉风下无限放大,暧昧几乎达到顶峰。
卫以染深吸一口,软声回:“好多了,已经不疼了,也没留疤。”
挣开他的手,音如蚊蝇:“我先去睡,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他似乎有意延长话题。
卫以染心乱如麻,胸口揣了只兔子似的,怎么都安抚不住,想脱身冷静,可男人问个没完,她只好答:“谢谢你教我这些,从来没人给我讲过,他们都只希望我做个废物。”
“废物?挺贴切。”顾孟生笑,“不过,天真是好事,你这年纪,不该被社会荼毒。”
“我——”她咬着嘴,不知作何回答。
他追问:“想说什么?”
语气有逼问的嫌疑。
“我,我,我——”
她的呼吸乱套了。
顾孟生走近一点,捏着她的胳膊,轻轻捏着,逼问:“你怎么?”
“我——就是想谢谢你。”
“怎么谢?”
她擡头,神情窘迫,“顾,顾孟生,谢,谢谢你。”
“就一句话?谢的太草率了。”
“那,那你想要我,怎么谢?”
“是你谢我,你说。”
“我,我,顾孟生,我,我——”她看他,想要逃离。
他松手,心里蓦然失落,抛了句:“以后叫生哥,我受得起。”
卫以染跑回去,关上门,摊在床上,心热难安,额上密密一层细汗。
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卫以染辗转了一整夜,天蒙亮才睡着,可刚睡没多久,窗外有了动静,细细听来,是顾爸爸和顾妈妈在说话,他们从医院回来了。
卫以染下床,贴在门上静静聆听,很快,院子里静了。
她轻轻旋开门锁,打开门,顾妈妈正好经过,看见她露出个脑袋,微笑间问候了声:“染染,今天起得早~”
她不好再躲,出来,挤出生硬的笑,“顾妈妈,你们回来了?”
“嗯。”
“顾爸爸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声音突兀,她一扭头,顾孟生从洗澡堂出来,代替顾妈妈给了她回答。
顾妈妈补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医生非要留院观察这几天~”
“没事就好。”她低头。
顾妈妈这时去了后院,寂静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孟生跨步过来。
她心一提,撂了句:“我再睡会儿。”
关上门后,贴耳听,门外并没有动静,一切如常,她才放心,躺在床上。
许是折腾太久,这个回笼觉睡的安稳,起来已经十一点过半。
卫以洲和顾孟林破天荒在家,顾爸爸在客厅歇着,摆弄自已的木匠活,顾妈妈在厨房忙活午饭,唯独少了那个人。
题外话:关于生哥的年龄,在此说明一下,生哥今年二十八周岁,实际上还很年轻,因为提前进入社会,混久了,觉得自已老了,再者,生哥从小生活在农村,按照“村氏纪年法”,实二十八,虚二十九,晃三十,毛三十一了,以至于大家都觉得他和谢杉林是一个辈分的人,小瑜才会叫他叔。另外,生哥实际上有逼问染染的嫌疑,他清楚自已的心,但对染染没把握,害怕被拒绝,所以想先确定染染的想法,确定了再行动,可惜,染染没有恋爱经验,第一感觉是怕的,不敢承认,也认不清自已的心,等两人分开一段,思念自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