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2)
小瑜家另一头是死胡同,因此要到小瑜家无论如何都要路过老陈家里。
卫以染过去的时候,顾孟生正开着挖掘机在刨门口大坑里的瓦砾。
虽是深秋,天气不算热了,但他还穿着是第一天见面时那件黑背心,紧紧裹挟在身上,带着白手套,叼着烟,把着挖掘机操纵杆,熟练地操作手里的挡把,一推一送之间,巨大的挖掘机仿若人手一般灵活,轻而易举将坑里的瓦砾刨出来。
阳光从玻璃上刺下来,刺在他身上,汗水浸润下的皮肤油光发亮,颜色呈健康的麦色。他的头发甩着汗,顺着背部坚实紧致的弧线滑进黑色棉质背心里。
卫以染看红了脸,念叨着:身材真好,这实打实练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但她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做,自然不敢惊动顾孟生,趁他忙,从挖掘机背后偷偷绕过去,往小瑜家跑。
顾孟生早从后视镜里看见人了,一开始没理,可见人去了小瑜家方向,立马停了手里的活,跟上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卫以染这次不敢轻举妄动,蹑手蹑脚跑过去,趴在门缝往里看,看的正起劲,脚下砰的一声扔来个小石块,吓得她一个哆嗦,赶紧往后撤了几米,转身便看见顾孟生在不远的地方站着,皱着眉,脸色铁青。
卫以染被抓了包,当然想溜,于是假装没看见顾孟生,顺着墙根溜,路过顾孟生身边,被他一只胳膊钳住,按在墙上。
情况不妙,她事先招认:“我就是来找小瑜去山上玩,今天答应带她去拍照。”气势虚的很。
顾孟生捏着烟,在手指尖打了个圈,撚着烟头灭了火,方才说:“你哥说你是个懂事的,我看他眼挺拙?”
“我真的是来找小瑜的!”
“老实交代。”他发令,态度强硬。
“那你先放开我,我就说!”
“你是觉得自已的骗术很高,还是觉得我很好骗?”顾孟生讥笑。
卫以染没辙了,本着打不过就认输的原则,软了声:“我胳膊还疼着呢,你忘了,那么深的印子,好疼~哎哟~”她叫唤起来。
顾孟生一只手锁着她两只胳膊,举过头顶将人钉在墙上,算是提着她的身体了,她脚下挨不着地,踮着脚尖没多久就乏了,于是一个螳螂扫腿朝顾孟生身上使,结果脚尖刚好掠过他的裤腿,愣是没踢到地方。
显然他事先有预料。
她只好继续装疼叫唤,学着小瑜的语气向他卖乖:“真的好疼,哎哟~疼死我了~”
结果顾孟生却伸手过来,屈指在她脑袋上狠狠弹了下,疼得她大叫,骂他:“你干嘛打我,混蛋!好疼!”
谁知他说:“听见了没?疼是这么叫的。”
卫以染乖乖闭了嘴,白吃了个哑巴亏。
顾孟生见人放乖了,松了手,结果卫以染一下子跌下去,膝盖险些折了,疼的又叫唤起来。
顾孟生不再理会,往老陈家走,卫以染跟上去解释:“我真的是来找小瑜的!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要给你们添麻烦!”
顾孟生定住脚,气息粗重,问:“你是觉得好玩,还是觉得一个疯子不能把你怎么样?”
卫以染见他动了气,有些怕,没敢吱声。
“我说了,这不是你家,由着你怎么着都行。你觉得一个疯子能有理智吗?万一拿刀把你砍了,你到时候再哭?”
“我——”卫以染静静站着挨训,揪着衣角没说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以后做事有点分寸。”他冷声交代,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告诉她:“小瑜平时吃住都在陈叔家里,以后来这儿找她。”
没两天,塘坪又陷入阴沉,大暴雨很快来袭,连着下了几晚。
暴雨把地上的泥几乎翻腾了一遍,村里好几条没铺洋灰的巷子成了泥水河,没法走人,更别提过车了,一大早村长就招呼人修整,顾孟生也被叫去了。
顾爸爸因为腿上落了残疾,力气活干不了,跟着木匠学了几招,平时在家里也总是窝在后院棚房里忙活,做些桌椅板凳营生。
家里就剩下三个闲人。
卫以洲和顾孟林计划上山露营,如今也泡汤了,只好跟卫以染在家里抢电视机遥控。
卫以染没抢赢,本想跟孟舟舟通电话聊聊八卦,可暴雨之下信号断断续续,到下午这会儿电话彻底打不了,只能跟卫以洲看经济频道。
窝了一整天,晚饭时几个人都不饿,没让顾妈妈忙活。
顾妈妈闲不住,怕他们饿,于是便在炉子上烤了点饼和花生,方便随时吃。
逢下雨,天暗的早,六点多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顾孟生穿着雨披回来的时候,卫以染正蹲在门口。因为对经济频道实在不感兴趣,看了半个小时,中间迷糊了会儿,醒了没事做,于是一个人溜达到门口看雨。
卫以染起初没认出人,见来人不打招呼就往里走,拦着问:“你找谁?”
顾孟生脱下雨披,话自然也不用回了。
卫以染笑笑,硬扯了句:“不好意思,没认出来。”
顾孟生也笑笑,没说话,先把湿透了的夹克脱了扔在一边。好在衣服不是纯棉,渗水能力弱,里面穿的基本没湿,脱了束缚,这才舒坦。
卫以染在场,其他衣服要脱也得回去。
顾孟生大步往屋里走,一脚一个大泥印。
卫以染紧随其后,避开泥脚印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