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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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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周舒瑾给他们安排了两间相通的客房卧室。

两人这才能安静休息。

逸风洗完澡出来躺在安乐椅上吹着凉风,心绪就飘得很远。他的手从椅子上垂下来,拇指在其他手指的关节上跳动着,共有十二个指间关节关节,从食指第一个开始算第一个字母,十二个字母以后的字母需用拇指在食指指骨敲击两下,那么食指第一指间关节代表第十三个字母。如果要换回十二个字母那么再重复敲击动作即可。句子结束则用拇指敲击尾指指尖。有些用得多的词,比如“危险”、“冲锋”、“包围”、“可以”、“放弃”,敲出前两个字母基本上就可以直接句号了。

这是他跟晋军为了在别人面前也能很好沟通战术才约好的暗号。晋军不受保护不好出人风头,有什么想法都会先跟逸风沟通。

晋军瞧着他晃悠椅子的同时敲出——

“DANGER.”

“什么意思?”晋军突然开口把逸风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不在!走路怎么没有声音。”逸风说。

“我不在,您冲自己打暗号?”晋军觉得好笑,手里还抱着准备换洗的衣服。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逸风说,“打一次战耗费十年心力,现下太安乐。我怕我太爱安逸,宁可不要命也要贪图安逸留恋安逸。”

逸风在战场上沿袭了在生活中就事论事发表意见的作风,原来也知道有些事情太过耗费心力。

“喜欢安逸不是什么坏事,起码给你带来生机、希望和憧憬。”

“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个词叫做‘希望实验’,实验室拿出好几只老鼠扔进水里在它们即将淹死的时候捞起来救活,再把它们扔进水里,这次它们不再惊慌失措而是谨慎保存体力,仿佛在等待又一次被救活——第一次它们只游了十五分钟,这次它们坚持了将近60个小时。然后它们还是难逃一死,死在美好幻想之中。我躺在椅子上像做一只岸上的老鼠憧憬着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如果能实现的话,我相信回到水里我也能活很久,无论结局如何。”

晋军开解他:“别这么想,我们在人世间,不在别人的实验室里,不是被实验的小白鼠。这么说吧,只要我们不在别人的实验室里,只要坚持够久,畸形无所谓矫枉过正也无所谓的话,老天总会宽容一条路让人们以奇怪的方式实现某种生存。”

逸风笑而不语。

“什么事那么好?”晋军好奇道。

逸风说:“你有没有想过跟我长期合作?”

“这不已经合作很久了吗?”

“更久。”

“申请续约?”晋军问。

“监护关系是次要的,继续合作才是主要。”逸风拿出一条项链,“你过来一下,这是我用战场上废弃的子弹融化做的。”

晋军情不自禁就走到他面前。

他坐起身把项链给晋军带好,伸手抓了抓项链上的“π”字符摆好:“晋军,或许你永远没办法向我对待你一样对待我。你就像一个神父,基督教的father,可我不是等人宽恕的信徒。我没有罪,不等人宽恕也不等人救赎。你给我的跟别人的一样,那就不必要了。”

晋军吞了吞喉咙,把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开。他的目光太炽热让晋军有些无所适从。

“没有。”晋军说。

“什么没有?”

“大概每个都很用心,我不知道什么才叫特别对待。但并没有刻意把你视作别人。我……也并不是没办法像你对待我一样对你。”

“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逸风有些笑。

“不就是那点事……”晋军开始不管不顾,“大大方方地讲呗,你怕我做什么?”

“喔,原来你知道的啊。那你犹豫什么。”

“我脑子锈透了才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还是少些火候。”

逸风很危险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犹豫什么?”

晋军收起笑容:“你好像还从没问过我的背景,我只是布衣。”

“查过了。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前。”逸风恢复平静,“你害怕吗?”

“我应该是怕的,但一想到这又是一个你我共同的决定,不怕了。”晋军笑着说,“我没敢想今天。”

逸风:“我曾以为我没办法长大。就像你说的,我以一种很怪异的方式活下来了。”

“等等,我们想的是同一个意思吧?”晋军问。

逸风抓住晋军的项链把他拉近安乐椅前近距离看着他,微微偏过脸才没亲上,极其克制的呼吸拂过他脖颈:“看来这件事上不能老靠默契……那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晋军打了个趔趄在两边撑住,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晋军在他的凝视下着急忙慌地败下阵来:“懂了。”

“这就是我说的一劳永逸的好事。抓住你——一起面对牢笼外的牢笼,一起去看铁狱铜笼外的天大地大。用高度愉悦感、创造力和勇气把自己炸得噼里啪啦炸得粉身碎骨。这辈子够了。”

晋军与他靠得太近,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呼吸急促,往后挪了半寸看向逸风的侧脸:“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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