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1/2)
罪恶
“大家好,我是周舒瑾。我没有在大家面前消失很久,大家应该还记得我的声音……今天我想告诉大家关于国相在前线的一系列举动,以及我本人参与过的一切活动……”
周舒瑾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每天都会自己在天山暖廊的房间里录音,声音没有起伏,平静地像一弯围困在泥土里的死湖。
每个人都有罪恶,无法避免也无法挽回的罪恶……即使再善良再软弱的人,也会无意识地犯下罪恶,或许是某种不自觉的愚蠢,或许是某种身不由己的时代裹挟,或许是某种不可控制的命运安排蝴蝶效应。承受者会觉得痛苦,善者在经历时光之后再次回首自己成为恶人手里一把刀时也会非常痛苦。如果把这一切归根于命运,或许就说得通了,能暂时喘口气,能暂时有精力为挣脱牢笼而努力……那又怎么样呢,他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去面对从前的人,还是回到从前的环境中都做不到。有人瞻望他的伟大成就,他只想埋头苦干,抱着残旧的自己越走越远,直到他回头看不见当初。
路上许多舍不得,都无法掩饰他是一个众夫所指的恶徒。没有人原谅罪恶下愧疚难安的灵魂,都觉得他应该饱受十八层地狱的鞭刑,包括他自己。
“这是我应得的。无论鳏寡孤独还是曝尸荒野。”周舒瑾说。
他想安慰自己说这不是你的错,但那三千座坟的血债实实在在落到自己的头上。
他就是个罪恶满盈的刽子手。
周舒瑾关掉录音机,脱下风衣打开抽屉,里面有一把手枪。他静静地望着门,把枪拿起来对准自己跳动的心脏,打开保险栓。
他知道这是最少痛苦的做法。
扣动扳机。
枪支发出空白的枪声。
贺昭临走之前把枪里的子弹扣走了。
周舒瑾四处寻找着利器,一无所获的背影透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仓促。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打开衣柜看到柜门里面的镜子,伸手找着自己的颈动脉,把镜子打碎……是血自己凝在伤口上,他没力气……睁开眼已经是夜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血里,没有力气再去死,而且他动不了了,浑身上下都僵硬沉重……
门突然开了,站在门口的影子像鬼一样。
小朝没有开灯,把沾着药粉的手捂在他脖子上,替他包扎好伤口,熟练地替他脱下沾血的衣服换上宽松暖和的冬季睡衣,把他抱到床上,不知道已经在另一个时空里做过多少次类似的事。
小朝侧身躺在周舒瑾旁边。
周舒瑾埋在枕头里睡得很安静,卷帘窗的光线斜斜铺在他线条柔美的脸上。
“我是件残次品。”
小朝凝视他半晌露出心酸笑容,伸手绕过他肩膀抚摸他脸颊:“我知道。”
“你还没怎么在暖廊里住过。”周舒瑾说。
小朝说:“我知道。”
“前面有个大厅看雪很好看。”周舒瑾说,“我洗个澡。”
小朝还是说:“我知道。”
小朝知道他想支开自己。
周舒瑾定定地看着他,终于下达逐客令:“你走吧。”
“前面有个大厅看雪很好看。”小朝顾左右而言他。
“你给我留了一把空枪。”周舒瑾问。
“你得问你前男友。”小朝说。
“哪个。”周舒瑾赌气说。
“你!……”小朝显然被气到了。
无论过了多久,周舒瑾都知道怎么让他生气。但小朝没有把他扔下就走,只是懒惰成性地抱着他的肩膀跟他一起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说什么都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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