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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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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兄目光熠熠:“就后天早上!”

“日历上说后天早上不宜远行!”琴洱试着掐他软肋。

“我明晚就到金三角,后天不远行。”周舒瑾连日历都不看一眼就掷地有声地说。

琴洱再一次被他震得说不出话。

“快点快点!”周舒瑾拿起戒尺催促琴洱,同时摊开一张白纸开始设计他的新住宅。

“你就知道跟我急!”琴洱按了号码递到周舒瑾耳边。

贺昭破天荒地接受了周栖的请帖,这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宴会外遭都是周栖的心腹。

这哪是叙旧,分明是鸿门宴。

“贺先生,您还在找周公子吗?”周栖问。

“找,黑市名单里没有他了,但也没说他是死是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贺昭道,“外面找遍了,我回金三角找。”

“要是在金三角,我早就找到了。”周栖喟叹一声,“真可惜。也许是周公子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吧。”

“当年我们商议过一起归隐山林,他那样的人还不可能放弃花花世界去归隐。”贺昭道,“我只要听他报一句平安,也并不要他如何如何出来做事,竟一点音讯都不给我。这些年让我好找啊。这些生意多亏你支撑着了。”

“应该的。”周栖给他敬酒。

侍从一一送菜上来。

就在两人面酣耳热时,贺昭问:“周栖,你还记得当年周舒瑾怎么待你么?”

只单纯一句问话牵涉到周栖落魄的过去,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把你拉到车里才跟你说清楚,这么多人说你的不好,也是他替你说话。你好好珍惜他留在这里的一切,打点好,不要坏了他的规矩名声。”贺昭并没有因为他的异样而吞回自己的话。

“贺先生,周公子的恩情我当然是没齿难忘,但是非过错还是要分清楚的。”周栖道,“你知道他后来一句话让我过上什么日子吗?”

“什么话?”贺昭问。

“我既已经认了错,该承担的惩罚和骂名就都承担了,周公子要替我说话也不是我求他的,这算不上我欠了他。他既把我收入麾下,就该起码让我享有和别人一样同样平等竞争的权利,凭什么私下叮嘱要伙计尤其对我设防?我熬了多少个日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有换来他一个正眼吗?他对我的偏见我也是记得的。在人前他自然赚足了盛赞,可谁又能知道他背后是怎样待我?单独算他的恩情而不言过失,我这些年受的罪说不过去。”

“周栖,你觉得他伪善?”贺昭问,“这不能怪他,他才从赌馆救了你就出事了,后面的变化他也并不清楚。”

“他这个人怎么样,难道贺先生跟他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伪善不伪善,贺先生心里能没一点分量他一面讨好你,一面也背叛你的情意。”周栖道。

贺昭点了一支烟,笑笑:“或许我是最没有资格说他伪善的人。其实这次我回金三角不全是找人。他把金三角三成的生意立过字据说要给我,我是来把该还的还了,把该拿的也拿了,做个了断。先前我在他那里留了许多欠条,吵架的时候被他一把火烧了说要重新开始,我想还债也无从还起。”

周栖脸色有些阴沉:“还有什么字据?你的欠条不做数了,字据难道还有用吗?”

贺昭拿出周舒瑾的一份手写字据摆出来,上面还有盖章。

这当然是周舒瑾今天立下,印章也是根据贺昭口述再打造,但用来糊弄周栖足够了。

贺昭道:“不知你愿不愿意和我联手”

“贺先生,”周栖笑了,“如果你早两年把字据拿出来,我或许还真得跟您联手。现如今大家都知道,周公子的印章已经没有效力了,您两手空空说要跟我联手如果不是面对着面,我还真不相信这么没有分寸的话出自贺先生的口中。”

贺昭抽了口烟,朝他笑笑:“周公子的印章在市面上是没有效力了,也不说在金三角了,难道在他自己打下的地盘里也失效了吗?”

“贺先生,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这地盘还是周公子的吗?五分之三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拿下的,是我打下的江山了。五分之二还得看他旧日部下还认不认他。”周栖笑道,语调里尽是轻狂和不屑,“周公子在的时候是他的时代,那已经是让人很羡慕的福分了。可后来贺先生,没有人能一直都独领风骚,差不多就得了。贺先生也别老被他过去的光环迷了心窍,忘了看这世界的变迁。现实中可不兴长情。”

贺昭又道:“周公子离开的时候把生意交给他的属下林先生。据我所知,尽管周公子有言在先,但林先生还是待你不薄,你怎么会对他下手”

“贺先生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不好好跟我谈生意,反倒兴师问罪了。本以为贺先生磨炼得多么多么懂事了,周公子不在,贺先生却不懂要拿捏一下分寸,还把自己当做半个主人贵宾。今天的烟草厂是我的,我周栖可不会像他一样惯着你!”周栖被他屡次三番的问话问得怒火升腾,拍桌而起,“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一个两个老提他干什么!现在是我坐镇!一样是姓周,我哪里比他差!”

贺昭默默地看着他:“你姓周,也仅此而已。”

周栖当初剽窃周舒瑾的名声,周舒瑾饶了他,处处留情面体谅他。哪里想到这个无赖后来登堂入室,将周舒瑾的生意都拿在了手中还振振有词地出声诋毁。

没有周舒瑾在前,凭他那点卖主求荣的小聪明,再给他一百个能耐也打不下那么大的产业。

眼看周栖要发作,贺昭又服了软:“抱歉,我谈及往事不免太过执着了,要不也不会这么久还在苦苦寻找。千般万般是我不好,周先生不要生气。”

周栖冷冷道:“也是,天底下的人都该知道贺先生对周公子的事情是多么上心。谁都谦让你几分,才以致今天的局面,贺先生在我这里吃了瘪回去该好好反省,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他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值得你这样”

贺昭应了一声。

侍从把最后一道甜品端了上来,是一道香草拿铁,各人一杯。

“吃得差不多了,一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去吧。”周栖说。

侍从在给周栖的脖子围上围脖。

贺昭摆摆手:“那算了,我给人打电话叫车来接吧。”

那侍从不知何时手臂藏了刀,手绕在他脖前时忽然一刀刺穿周栖的喉咙狠狠往后扼住。

周栖双手茫然地向前抓着,蹬着双腿却放不出一点呼叫,双目圆瞪,带着无比的惊恐。

鲜红的血液,白花花的围脖,随着周栖的挣扎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颤动,如同惊蛰下的虫子。

血顺着刀柄、手臂、衣服汩汩流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周栖撒手倒下了。

周舒瑾撕下脸上的假皮,无声地将他放到地面摸了摸他身上,拿走了印章,再淡定地脱下满是血的手套。

贺昭喝着咖啡:“这种事可以让人替你做。”

周舒瑾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扭头看着血迹蜿蜒爬向门口:“不,有些东西还是自己做比较痛快。”

贺昭缩回目光站起身告辞。

“多谢。”周舒瑾送他出门。

“从前你也帮助我很多,我应该做些事情报答你。”贺昭说。

“我也只能在一些无关痛痒的物质上大大方方地说确实没有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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