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1/2)
出租房
贺昭挑的地方总是这样阴暗,飞云一躺下就睡得不知天日,不知不觉过了饭点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抱着被子翻个身继续睡。他脑子里涨得厉害,只想休息。
睡得睡得,忽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凉飕飕的,窗户被刮得乱响。
他起身去关窗,瞥见楼下有贺昭的身影。贺昭带着一瓶装了灵力的衲器,独自走在巷道上。飞云想叫他一声,不知怎地硬是喊不出声来。
有人在墙边唤了贺昭一声“贺医生”。
很少有人叫他哥医生,飞云顺着声音望去,是个自己不认识的少年。
那人身形透明,脚下离地三尺,头破血流的:“还记得我吗?”
是个死人!
“我叫刘潼。”那人说完就猛地提刀朝贺昭扑去。
贺昭!
飞云徒然从床上惊醒,哐地拉开了窗户。楼下不是梦里的巷道,是小街。
楼下是没人管理的挤着人、小车、自行车、摩托车而且并不宽敞的街道。那儿的店铺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暗有亮,有新有旧。大排档、杂货店、批发店与正规且讲究的饭店开在一块,街道一派乱象。
到处都是人们的脚步声,还有灵兽的活动声,搬东西的嘈杂声,讨价还价与吵架的声音,各种杂音无时无刻交织在一起。
飞云惊魂未定地躺下。
贺昭回来得特别晚,叫醒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贺昭知道他睡了大半天就不管时辰翻醒他,摸了摸他的鬓角,“你没什么精神。”
飞云一时间没说话。
贺昭就靠在上下铺的楼梯看着他,虽然带着一点笑意但眼里透着一种不容商量的严厉。
每当贺昭摆出这样的脸色,飞云就不任性了。
他默默地坐起身,看了一眼桌上那糊了起码六个小时以上的面,又要倒下再睡。
贺昭一把拉住他胳膊,递给他一份热的馄饨,耐心地把葱花和香菜一点点挑出。
飞云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贺昭坐在床边瞧着他的脸色。
飞云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平静得有些吓人。
太平静了。
飞云头也不擡:“怎么?你要吃?”
贺昭摇头。
“那你看什么看。”飞云道,“等我哭么?”
“酸溜溜的。”贺昭往飞云肩膀上凑了凑鼻尖闻着他身上清爽气息,笑着说,“你在醋里游泳了?馄饨都不用加醋了。”
飞云吃完了,把一次性碗筷扔进垃圾桶:“从今天起,我的桌上不放醋,牙口不好,吃不起。”
“好,记住了。”贺昭揽着他,“还想吃什么?”
“想吃……”飞云想了想,心里懈怠下来,“算了,不折腾了。”
贺昭醒了一瓶酒放在床头,熄灯。
两人就静静靠在一边喝酒,看窗外投来的各种灯光在床板上的形状。
听着身边那人均匀细和的呼吸声,飞云这才感到踏实。
他不适应这杂乱的环境,整个下午睡睡醒醒。
此时此刻人大多安静下来了,只有大卡车运作的车轮碾压声与卸货声。贺昭支起一条腿,膝盖上支着一条胳膊,姿态放松地半躺在床头。
“哥。”飞云唤了一声。
贺昭凑近来,在暖和的冬被子里抱得更紧些,手里端了一碗酒给他。
飞云扭头望着他,嘴里品味着这坛从未喝过的酒味,苦涩得像加了奶的苦巧克力。
“我尽力了。”贺昭的声音还算平静,但飞云听得心里一疼。
“哥。”飞云道,“这酒怎么一时一个味道?”
“那刚刚吃到什么味道?”贺昭问道。
“苦,醇厚而香的苦感。”飞云顿了顿,“后来有点甜。”
贺昭拿着酒瓶子看了一会儿,其实在这么黑的环境下,他是看不到什么的。
“现在还苦么?”贺昭又问。
“苦啊,这底味就这样,怎么变得了?”飞云道。
贺昭顿了顿,忽然沉默。
“怎么了?”飞云又问。
“这是百味阁的酒。”贺昭道,“百味阁的招牌,人生百味,隔时便尝,躲不掉,免不了。所谓同一碟菜,同一匙羹,百种味。各人尝出各人的心思。客人的恩爱情仇,客人的息怒哀乐,隔肚皮隔层纱。百味阁不知,客人自知。客人若一人多面,便一菜多味,辗转齿间。”
飞云尝到的都是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