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2/2)
周栖上来请罪。
贺昭擡起他的脸看了片刻,喃喃自语:“是这张脸……这张脸……他……”
他背过身想往回走,突然脸色一白往前栽倒。
“贺昭!!”肖巧儿喊着,伸手去扶他。
罗管家和几位侍从合力把他架住。
“还不退下!”肖巧儿训斥着周栖。
“不怪他。”贺昭擡起手掌,“是周舒瑾他自己做的决定。”
贺昭因高烧不退被送回白马园林,擅自踏入了周舒瑾这几天睡的客房,里面受了周舒瑾叮嘱还保持原样。
里面挂了几件他很喜欢的戏服。
贺昭怔怔地抚摸着戏服上繁复的纹路,竟发觉自己这动作有几分像周舒瑾从前。
戏服外挂了一封信:
“吾爱:
虽然先生性情坚韧,但前途实在艰险。先生支撑不住时以我做你支撑。先生是我此生不止的心跳,冷战数日非我所愿,伤先生之时我亦心痛,唯恐先生再三挽留动我心志,使我不忍远行。每每先生静声站于我身后看我练戏,先生黯然神伤,我不忍回头。”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说周舒瑾的车子已经捞上来了,后座确实有一个人被钢筋贯穿钉在那里,样貌浮肿难以辨认。
“肖主子还留驻原地,上前辨认之后哭了一阵然后回府了。”电话那头的人说。
贺昭慌了一阵,正要出门赶去河边,结果看到肖巧儿的车子停在了白马园林前面。
她迎面走来,脸上泪水涟涟:“先生节哀!往后几天还有白事要先生操办,十分繁琐。先生情根深种又很年轻,难免经验不足,如有需要尽管开口。听闻先生身体抱恙,我特意前来探望。”
贺昭心里七上八下,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被她的一字一句都要打散了,勉强镇住心神朝她鞠了一礼:“有失远迎。”
她伏在贺昭的肩膀上又哭了一阵。
看来是人没了,周舒瑾也没想到自己玩脱了吧。
贺昭心里一阵凄凄惨惨戚戚,手脚也一阵阵发软。
走到屋子里,肖巧儿擡了擡手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药盒,想打开又忌惮着:“灵丹妙药实在难求。”
贺昭把人都撤了,她才打开盒子。
药盒里只有一枚药丸的位置。
药丸不见踪迹,只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两个字。
“非也”。
贺昭顿时懈怠下来,浑身瘫软在椅子上,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烧得混混沌沌。
置办白事之后,贺昭病不见好,总觉得浑浑噩噩,空气对他而言就像凝固了一样,他喘不过气来,好像沉到了水里的人是他自己。
有时候他坐在枕风十里的老井口上胡思乱想,等他半死的时候还看不到周舒瑾。
贺里已经上学读书,给他看今天的作业,说想看看飞云哥。
贺昭拒绝了她,奖了她一些零用钱让她跟她朋友出去玩。她心气高,特立独行,朋友也不多,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为避免节外生枝,贺昭单独给贺里在外面租了个房子让她独住,衣食住行都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