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栖(2/2)
又想起最近黑市各个人员都要回金三角面圣,贺昭问他:“你有没有信仰?”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你在这件事上怎么想。”
周舒瑾微微发笑,望着他的眼睛:“不过是在人世间或者在行业里找个寄托,站在某一方的立场上懒得换了而已。而且目前两方和平相处,互利共赢倒也不错,偶尔做出一些牺牲也无关紧要。如果有一天产生了真正的冲突,那就再说吧,还没到这个地步。贺昭,我们是商人。”
过了几天安分日子,周舒瑾开始走动起来,忙的时候甚至赶不上贺昭下班的时间。贺昭开车来到他谈生意的酒店前,找某个不起眼的路口等他,风雨不改。
这天,他跟一个穿着白色雨衣的女生走出了酒店,两人握手告辞。
“你有一个人在核舟据点。”周舒瑾来到车边,叩了叩车窗。
“整个核舟据点都是我开的,那儿何止一个人?”贺昭道。
周舒瑾站着。
贺昭坐着,被周舒瑾居高临下地盯着。
“他不好了,你不去看看?”周舒瑾话里有话地说。
贺昭深呼吸一口气,被他意有所指地惹起一阵阵心烦气躁。
“哪一个”贺昭忍着气说。
“飞副将。”
“怎么了?”
“在缉毒行动里被炸伤了。”
贺昭皱起了眉头。
周舒瑾:“哪一个?还有很多个”
“你……你刚刚跟别人从酒店出来,我有说过你半句?”贺昭猛力一拍方向盘,掐断了话,点点头,“好,好。不愧是你。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执意要闹,你就别想我原谅你了,你等着吃屎吧你!有时候我真不能明白你了,神经病!”
周舒瑾沉默半晌,笑出了声,扭头去看贺昭。
贺昭板着脸。
周舒瑾知道自己又犯傻了,笑嘻嘻去贴近贺昭:“一会儿我们去吃咖喱好不好……”
贺昭没有搭理他。
周舒瑾:“我也是刚刚听说你……”
“还咖喱?吃屎吧。”
“对不起。”周舒瑾低声认错。
“哪的咖喱?”贺昭发动引擎,“周舒瑾,从小到大我对谁这么好过,你别不知好歹。我也不靠你吃饭。”
周舒瑾笑着看他:“是……”
“另外,我摆明了说,我一定要去看望飞云的,人家好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子弟,让我害成这样。”
“可以。我甚至可以为他准备好退路。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周舒瑾:“就像昨天一样爱我。”
“为什么不是今天?今天的我跟昨天一样爱你,只是不像昨天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可是,我是一个人,从我们第一次吵架,我就告诉你,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喜怒哀乐地顺从另一个人并称之为爱我是一个独立人格的有血有肉的人啊。”贺昭心痛:“退路飞云能有什么退路!没有了!周舒瑾,你不知道!他惹上了毒品!惹上了我。”
“嗨哟。这算什么!”周舒瑾笑了起来,“我让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不过需要牺牲你的名誉,让你的市场从地上转为地下,退居枕风十里的幻境里。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早就做不成了。”
周舒瑾凝望着贺昭的侧脸,开始审视这段感情,想起这位年轻人在感情里很多个关键时刻的表态,劝告的、包容的、坦诚的、真挚的.......他甚至有点惊讶于二十几岁的贺昭谈起感情和事业的成熟程度,这让他屡屡忘记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从而以一种平等的态度相处。
很多时候自己反而像是被惯出了本性,无比闹腾的。
“有时候我很好奇,我是你第几个恋人?”周舒瑾突然说。
贺昭“嗯?”了一声,上一秒他们还在谈论飞云的事,怎么问起这个了。
“你很会谈啊。”周舒瑾半认真半心疼地笑着。
“周舒瑾。”贺昭面不改色道,“像这么一本正经地谈恋爱,我是第一次。之所以你觉得我很会谈,可能是因为我足够用心。我不知道你问这句话是出于八卦还是调侃,或者是怀疑。如果你把我的答案当做笑料,那么就尽管取笑我吧。在某件事上过于认真,确实像个笑话。”
“不会!”
后来,贺昭看过很多对伴侣,在这种情况下能盯着自己的眼睛笃定地说“不会”的人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选择沉默,把话题扯开。在贺昭眼里,这些人就像只吃得过于饱的猪,哼哧哼哧闹了很大动静最后不管收拾,愚蠢粗鄙地糟蹋着一份真情。表面上,倾诉者看起来更像个蠢货。
这些猪应该统统拉进屠宰场做腊肠。
在后面很多个相处的夜晚里,周舒瑾也无数次凝望贺昭的侧脸或者背影,无数次审视这段感情,无数次反问自己的选择,都认为彼此是对方特别的人,都认为彼此是无比认真。这一点,周舒瑾哪怕嘴上顽皮,在心里也再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