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疾风劲草 > 塔楼

塔楼(2/2)

目录

数不清的声音把贺昭淹没了。

即使他想替周舒瑾辩驳也显得苍白无力——“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跟他认识多久?”

贺昭在公众面前不得已保持沉默。

飞云要跟贺昭避嫌,准备请辞,隔得老远就看到贺昭把贺里拎出了房间。

是拎。

贺昭不知受了哪张报纸的刺激,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用一只手提住贺里的一条胳膊,把她提出了房间,砰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贺里吓坏了,哭着敲门:“哥!哥!”

贺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摔东西。

“小妹。”飞云安抚着她的情绪,“没事儿,让飞云哥来。”

贺里抱着他手臂,愣愣地盯着门口看。

飞云还从来没见过贺昭这么失控,自己在门口也没敢进去。等里面的声音停下来,他才敲门。

贺昭咳嗽一声,嗓音里带着近乎崩溃的克制:“请进。”

飞云探出头。

贺昭狼狈地从墙根站起来,站在满地的图纸里:“是你,什么事?”

“调动。”

“调哪?”

“您看着办吧,我在这儿不妥。”飞云说。

贺昭抓着头发,仰躺在办公椅上闭目冥想了一会儿:“核舟据点吧,做酒庄,丝绸跟衣服生意,南北流动的。你是南方人,帮个忙。”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要紧的。”贺昭很疲惫地说,给他签了调动的资料,盖章,“你啊,还是没把事放下。”

“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多见几个人……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回家去见几个人,你值得更好的。”贺昭说。

飞云很善良,至少在对很多朋友的时候,贺昭不想再把太多优柔寡断的问题牵扯到他身上。

他应该离开这儿,在属于他的人生长廊里像荒野的风一样肆意地奔跑,热烈地爱以及拥抱他爱的人。

飞云拿起地上的报纸看了一会儿:“我说句公道话吧,比起生意上的诽谤,这些私生活绯闻对生意的危害要小得多,你不必这么紧张。你一紧张,倒让他们得逞了,离间跟热度都让他们赚了。离间了你,没有人替周舒瑾说话。那就成他们的天下。”

“唔。”贺昭透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分裂开来了。

飞云说:“勇敢一点,耐心一点。放松一点就不难对付,越斗越难缠。”

这样的劝解未免太为难飞云了。

贺昭忽然想起什么,擡起眼望过去。

还没等他开口,飞云就拿着调动申请簌地转身离开了。

贺昭开始把自己的安排全都排满,试着把这些乱七杂八的心绪排解出去。

可关于周舒瑾那些风言风语还是像碎玻璃一样一下一下地挑着他的神经。

他偶尔会只身一人回到白马园林,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心里被刀挖了一下。

他脱下外套,独自坐在沙发上看报、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

没人提醒的话,他能接连抽上一两个小时。

贺昭有时候是看关于周舒瑾的报道,有时候是看生意上的新闻和政策变动。

罗管家说:“该让两位先生把事儿给定了再走的。”

“什么事?”贺昭从报纸里擡起眼。

“走个形式也好啊,两位先生穿件新衣服把朋友们都请来喝回酒。如今也不至于闹得那么没有分寸。”

贺昭:“没事,大家心中有数。只是报道要谋生,不讲良心。”

在这至暗时刻,肖巧儿也问过贺昭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好像也是问给她自己一样:

“如果周舒瑾后来选择了别人,你怎么办?”

贺昭只低声说:“只要他好,那么就很值得。人,一生那么长,用来怀念他,用来适应没有他的日子,用来体会别人的好,都可以,是吧?什么爱不爱的,会不会再爱上别人,我们也无法预知答案。只有往前走,时间不会问我愿不愿意,它会自己把我带到一条路上,它会一遍遍告诉我前面那个人是我路上的一个阶梯。尽管我一遍遍回答它那不仅仅是个阶梯,那是我缄默于口的爱人。最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已经毫无畏惧,来吧,让月月年年都来吧,它们已经带不走我什么了,它们已经不能再让我承受更大的损失了,它们已经无法威胁到我。”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