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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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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还爱他,爱他带笑的声音,爱他宽阔的肩膀,爱他坚实的后背,爱他乐观有趣的灵魂。

他魁梧的身影歪在床边的躺椅。

烛火摇晃,他的影子盖在了她上半身上,好像也有了温度,故乡的温度。

可笑,他们哪有什么故土,可他们一致以为初识的那片土地就是他们的故乡——金三角。

温度。

温度。

因为有温暖熟悉的记忆,所以土地才成为故乡。

周舒瑾每天只顾着前进,在雪地里往返,心思也变得迟钝。肖巧儿坐起身靠在他后背,他的眼神依旧是很从容的,不夹私欲。

有时候他们会结伴起舞,踏着哼唱出来的深情款款的歌声怀念着各自心上人。此时他们是这世界上最有默契的搭档——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过去、优点、弊端和弱点,没有谁比他们更熟悉更热爱对方的身段和眼睛。

他们时而分离,时而贴近,揽着对方的腰际和肩膀,又或者拉着对方的手,目光留连在各处。

他们放松下来,见到对方醉醺醺踏错舞步会放声大笑。这笑声多快活,充满蔑视一切威压和苦难的勇气,像扑棱着翅膀的云雀飞出塔楼的窗口冲入冰天雪地,惊愕到路人。

他们是两个人,两个天涯沦落人,两个微弱的生命火星。外面是无边无际的黑夜,在风里咆哮的死神,和悄声四起的狼烟。

此时的守护比爱人还高出一筹。

“昨晚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周舒瑾说,“我梦见贺先生因为我在外边过夜大吃飞醋,我又比他能说,说得他无话可说。他气得在前面走得飞快,都不管我的,我在后边蹭蹭地追。他自己上了车哐地把门关上,气得摔方向盘。吓死我了,我肯定是疯了才会在那时候说,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可我马上就哭了出来,他一动不动的,倒也没把车子开走,后来就下车陪我了。”

“你有时候也真的很过分,一张嘴,叽叽喳喳。他本来就沉默心软,肯定说不过你。”肖巧儿踢开鞋子,尽兴地躺到沙发上修整。

没有人比深爱着我们的人更有资格对我们发号施令,上帝不能,上司更不能。

在这一层意义里,上司扮演着耍猴的笑话。而我们所做的,不过是配合他们演戏。灵魂的出口在别处,他们永远找不到,永远无法真正控制我们,即使用尽手段——金钱,地位,名誉,学历……他们永远不得要领,只得到一具具服从的尸体,甚至不必上厚重的枷锁,反正尸体不逃跑。

尸体放飞了灵魂,灵魂在高空中疯了一样尖叫呐喊。

很少有灵魂能找到栖息地,更多的都是在寒冷的高空里漂泊,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钢丝!

没人听得见。

只有深爱我们的人能听见,并在声嘶力竭之前给予回应。

不过上司们好像也满足于得到尸体——他们甚至还常常嫌弃尸体太有活力!他们要得到一条被车轮子碾过的鱼干!用绳子绑着,要它跳就拽一下,或者下达命令时跺跺地板让它自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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