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疾风劲草 > 约定

约定(2/2)

目录

“我也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是周舒瑾来问,你告诉他——我不是不想和他成家,是不想成家,跟谁都不行。”

竹白应了一声。

贺昭:“他哪里像了?他不是在外面玩得挺高兴?不会那么想不开要成家吧?”

竹白没想到态度更明显的是贺先生。之前他劝周公子的时候,周公子只是态度模棱两可地说:“还不是时候吧?倒不是我怎么样,只是天时地利人和,没一件凑得齐。”

“是吗?”

“不信?你可以单独跟贺先生谈一下,你看看他的念头。”周公子道,“我没问过他,但我看人挺准,他很可能没想过这回事。他原生家庭又那么糟糕,成家对于他来说反而像一件艰难且没有好处的苦差事。当然,如果你真碰了万分之一的幸运,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可喜的消息大可以来告诉我。就怕你碰不着啊。”

“不会的,贺先生是那么值得你信赖的人。”

周公子默然一笑:“小竹啊,我怕是没你们寻常人家的那种福分了。”

结果真如周公子所言。

竹白忽然明白周公子最后的笑容——贺先生确实是值得我信赖,但除此事之外。贺先生都给不了我的,别人怕是也做不到了。

欧文和Miracle在初秋时节来过这片园林。

欧文留意到周舒瑾的屋子里有一位同样好看但寡言少语的先生,他前去邀请那位先生一同出行,被先生以季节更替身体不适为由委婉拒绝了。

欧文求助地望向周舒瑾,希望能借用他的幽默说服这位先生一起去园林里看美好风光。

周舒瑾坐在沙发上什么都没说。

欧文只能作罢。

出了门,欧文发现这片园林之外有一片林子,宽阔,静谧,空气清新,洋溢着芬芳馥郁的果香。

“这里适合骑马。”欧文说。

周舒瑾将几个新摘的果子放到洗龙头下清洗干净递给他们,然后走到一边打电话。

“怎么了?”欧文见他神色匆匆。

周舒瑾低声交代几句,挂了电话朝他们一笑:“这是个秘密。”

他们继续往前走,站在山坡上眺望着周舒瑾的住所和点缀在四周错落有致的园林。

它从外面看来跟里面的风格一样,拥有西方住宅新兴的简洁风格,又不失东方传统的雅致。

这些都来自于周舒瑾的设计。

周舒瑾是个很有品味的商人,他的富裕时间悠久而非一时暴富。

他们准备下山时,迎面遇到了管家牵来的马匹。

欧文喜出望外。

周舒瑾平日里并不那么热爱骑马和马术,但今日能从中得到一些乐趣。

“是因为我们吗?”

周舒瑾便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Miracle闻言微笑而已,他并不像他的弟弟那样喜欢这些闲情逸致的东西,他更喜欢刺激一点的电竞、赛车和拳击。

后两样周舒瑾跟欧文都觉得太危险了。

欧文的时间安排紧凑,十几岁的少年往往会被严格地管教起来学习各种知识,无论他们后来是否派上用场,长辈们都认为这样长时间高难度的学习和交流能锻炼他的意志、培养他的气质。

哪怕这样坐牢式的监控在某些时候反而会破坏欧文身上的气质,让他态度强硬地拒绝管家的催促而在园林里多呆一会儿。

而对于Miracle,家族的长辈们似乎已经放弃他了。

在欧文相当于被软禁于书阁的时候,Miracle承担了传递弟弟与周舒瑾的来信任务。

一来一往之间,周舒瑾能感受到Miracle不同于欧文的男子气概,Miracle也逐渐认识到周舒瑾义盖云天的做派。

Miracle送信之后在周舒瑾那里滞留的时间也渐渐延长,他们攀谈起来,并尽量体会到对方的爱好里的乐趣。

Miracle很少感性,但有些东西就像家族天生给他种下了一颗种子,适时就生根发芽。他日益感受到周舒瑾所在的地方、周舒瑾本人就像一副画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他们日益亲密,在一段时间里发展到形影不离,后来开始夜不归宿。

两人间产生了朦胧的暧昧情愫。在一场昏暗的秋雨,他们于酒店甚至已经亲吻,坦诚相待。

周舒瑾留意到贺昭已经不来白马园林了,所以他的心理负担大大减轻,他只是在深夜里感到愧疚。愧疚感不来则已,一旦席卷而来就会刺激到周舒瑾更加需要寻找别的途径来排遣。

Miracle并不在意之前偶尔会在周舒瑾的屋子里出没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跟周舒瑾是什么关系。

在不去白马园林的夜晚,贺昭会留在枕风十里,如果感情难以压制,他就会逗留在江南佛寺听人诵经,去哪一家并无定数,但去得最多的是他们许过塔香的那家。

中秋。

白马园林的管家们并不是那么清楚自家主子又在哪里浪荡了,只记得贺先生是必请的,于是简单修了一封信提醒贺先生佳节将近,勿忘回来过节。而Miracle被长辈们勒令回家开会。

琴洱、江末亮等一些旧友前来庆贺,贺昭和周舒瑾这才有了相处的理由和机会。人们打趣两位先生,意外发现他们接不住话茬。

这场宴会并没有闹到通宵,他们到了晚上十一点就陆续退场了。

两位先生才有私自相处的时间。

招待好客人之后,贺昭开始回到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地做些安排生意的计划,早就心灰意懒。

周舒瑾独自喝了很多酒,在凌晨时大醉一场,糊里糊涂去敲贺昭的房门。

贺昭愣了一下,确定外面是有人在敲门。

他打开门就被周舒瑾一把抱住。

周舒瑾的情绪有些失控:“你是铁石心肠吗?如果我不来,你是要这样晾我到什么时候!先生,你一定要这样冷暴力我吗?”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贺昭抓住他的手臂试图挣脱他。

没想到周舒瑾是下了决心的,将门一关,一把就把他压制在床上。

贺昭火大,给了他一耳光。

无济于事。

两人的呼吸很快乱作一团。

周舒瑾的脸埋在他肩膀上,摸着他的脸部轮廓无声痛哭,十分自责。

带着温度的眼泪滴在他肩膀上。

“我对不住你,我是否配不上你”

他在胡说什么!

贺昭愣住了,无措地张开手臂让他就这么抱着自己,抓起一边的账本扔到桌面上。

因为太久没有做过情事,而周舒瑾又醉酒心急,贺昭感到非常疼痛。

他只能恳求周舒瑾能柔和一些。

周舒瑾这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他终究还是心疼贺昭的。

只是贺昭已经不屑于他的心疼了。

有时候贺昭分不清,他到底是对谁都这样,还是他们之间还存在一点特殊感情。他想问周舒瑾,可他知道周舒瑾说出口的话可信度存疑。

事毕,贺昭洗了个澡,看周舒瑾已经熟睡,他拖着躯体把被子换了,敷衍地眯了一会儿觉,启程返回枕风十里。

看到点滴染在被子以外其他地方的血迹,周舒瑾才意识到自己对贺昭做了什么,贺昭又承受了什么。他懊恼不已,亲自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把自己的感情一吐为快,并且向贺昭道歉。

贺昭回信:

“身体无碍。能继续逗留在你身边已是上上签。”

周舒瑾与Miracle面谈,将自己与贺昭的事情悉数告知,并且坦诚地表示了自己的看法,想要把乱七八糟的私人感情处理干净以准备与贺昭和解。

Miracle表示理解支持。

听说飞云在蛮荒的军队里急需一批灵兽坐骑,贺昭在周舒瑾的帮助下送了将近三百匹资历、品性、体格都上乘的坐骑,耗费金额以亿元作为单位——封闭峡谷的坐骑商家中的镇馆之宝被一售而空,并于五天后以义捐的形式牵到前线,助他一扳胜负。

这番慷慨大方的举止震惊了江南各州将士。

战事告捷后,飞云将这批坐骑送到了江南子弟兵府让将军自行封赏,并将贺昭、周舒瑾两人介绍给了陆羽。

在路途中,周舒瑾跟贺昭说:

在必要的情况下,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舍弃良善、义气和正直的举止,也不要为了什么教条拒绝阴暗、狡诈和贪婪的做法。世上没有纯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你碰到了善于伪装掩饰的骗子。就算你现在被查出了贩卖毒品,但陆羽能对救他出乱葬岗又帮了他上万将士的恩人痛下杀手么?

周舒瑾设计的钻戒也已经打造出来了。

他拿着钻戒觉得他们的感情太过波折。

“跟我去城南上点保香可以吗?”周舒瑾问贺昭。

保香是保平安的。

贺昭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在城南买了祭品,拜神上香。

庙宇十分雄伟,顶端烟雾缭绕。山间清冷的雾霭和信徒上供的香火在它的金色顶盖形成云状物。

缥缈,梦幻,又庄严如神祇的宫殿。

神庙前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大桌子上有两个盘旋的塔香,中间陈列着各种祭品。红色的碗以金漆为底承载着茶、酒、红枣或面条,喷香的鸡、新鲜的水果在神像前摆了一排又一排。人们甚至拥挤得摆不下自己的祭品。门外摆着插香和烧大宝的炉。

两人祈愿完毕之后,周舒瑾站在香烟袅袅的香炉旁看人们放鞭炮,显得心事重重。

贺昭站他右手边松松地搂着他,追随他的目光看那“噼里啪啦”的单调且呛人的鞭炮。

周舒瑾扭头。

贺昭看到他的视线落到了慢慢燃烧的塔香上。

塔香被微不可见的火星蚕食着,在桌面飘下些灰烬。

过了一会儿,周舒瑾收回目光掏出钻戒,神色略有些欣喜和期待:“我给你带上。”

贺昭微微一笑:“可是这样干活不方便。”

“就在我面前戴一小会儿,你带回去,想戴就戴,不方便的时候就摘下来放好。”

“嗯。”

他们都知道寻常人家在这个时候应该求婚,但他们很默契地都没有提这个话题。

“我会给你准备一件礼物。”周舒瑾说,“希望你喜欢。”

出于补偿心理,周舒瑾已经在贺昭身上砸了一大笔钱以资助他的生意,但他觉得还不够,还有未竟的心愿。

“什么礼物”贺昭不是一个很喜欢惊喜的人,担忧自己招架不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