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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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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今年上就挺好的。今年中央指了块新地,要派人潜入江南。让他早点走对你也好。”

“对我好?我有什么不好?”周舒瑾怔了怔,“江南?不行。对他来说江南太险。虽说一旦打开那里的市场就能获益匪浅,但江南那位将军盯得太紧。别的不说,这副仕女图我只提过三回,被他撞见一回,他就敢往章海田、齐铭府邸里钻,把画给我送来了。要让他上饵,那不是太简单了?”

“得了,人家看眼色行事,投其所好,聪明着。但凡换一个人,提烂嘴了他也不会动的。”

“你的意思是,他也想今年就推举上?”周舒瑾说。

“我可没这么说。可能他就单纯地想让你高兴呢。”琴洱嘲讽道。

“碍。哪有这样的人。”周舒瑾也明白过来。

贺昭似乎也一直想着自立门户。

“除了贺昭,你有别的人选”琴洱又说。

“都说了今年新人质量不错,自然不止贺昭一个……”周舒瑾忽然停住。

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先生!”随从拦着往里闯的不请之客。

周舒瑾谨慎地从塌上起身,就看见贺昭闯了进来。

“舒瑾,你知道这怎么处理吗?”贺昭脸色有些发白,他手里抱着一个滴着血的女孩。

“啊。妹妹吗?”周舒瑾连忙下地,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赤脚跑了过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贺昭抱过小妹妹,“啊,不要紧的……到内间说话吧。”

琴洱转着大拇指的扳指,眼睛追随着两人的身影。

虽然他周兄平日里娇惯得很,事到临头来反而是最不讲究的那个。周兄就这样光着脚,穿着单薄的内衬匆匆到了内间。

“贺先生,你不要慌,是妹妹年纪到了。大概是平日里营养不好,身体不好,此时才尤其不舒服。”

内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贺昭:“我知道她作为影蝶,没办法得到父亲的认可难免有凌迟之症,可往日里给药吃了就好,今日不见好。”

“不关事。女孩子到了年纪都会出血。每月一次。”周兄反而笑了,“这事我也只知道一点,详细的你要跟我手下的女眷打听。”

贺昭登时沉默了。

周舒瑾好玩地看着他一点点脸红起来。

“哈哈哈哈哈。先生。这件事我们交给女人来办吧。”周舒瑾笑着朝门外喊,“竹白!替我叫乌苗过来!”

不多时,一位成□□女走了进来将他们从窘迫里解放出去。

“贺先生,看好小妹。”周舒瑾微笑着说,“长大的女孩在这儿有很多用处的。”

“不。”贺昭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一下子就拒绝了。

周舒瑾见他是认真的人,就不跟他开玩笑了:“你要保全她毫发无损,钱,权跟势你总得有一样。你以为这里的女人那么好混你自己都让人欺负,何况一个女孩。”

说罢,他就自顾自的出去了。

琴洱靠在沙发上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想参与进去,一直到贺昭走了才说话:“你跟他讲那么多干什么,他只会怨你说得难听。”

“别人说不准,但他听得进去,无论我说的话多难听,总是有道理的。”周舒瑾慢慢地躺回原来的位置上,“今年让小十三去江南的枕风十里吧。贺昭我还想带多一年——但你觉得他会尽数听了我的吗?你那边有什么人选”

“煜儿可以去。赤漠开辟的绿洲。”琴洱忽然说。

“嗯……暂且这么定吧。可贺昭是不是更需要这个机会。”周舒瑾说,“如果他真的需要,那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初春之时流感盛行,贺昭又消失了。

他做药材生意是不会放过这个时机的。

周舒瑾一向身体安康,谁知道他在去了一趟乱葬岗做完生意再经过病区之后开始发烧。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于是管家替他把人遣散了。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看着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钻到天花板上,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光影从西边的墙面移到东边墙面。

半睡半醒间他看见床边有个移动的影子。

他很快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那人默不作声地擡手自己喝了一碗,再细心地喂周舒瑾喝了一碗。

“贺昭啊。”周舒瑾清醒了大半,忽然发现自己也没有烧得多么厉害,只是乱葬岗邪气太重,途径云梦也受了瘴气,一时间疲倦起来。

贺昭应了一声,出阳台抽烟去了。

周舒瑾也抽烟的,让他给自己点一根。贺昭与他签过契约,不好违抗他的意思,一边替他点烟一边说:“这时候抽烟不合适。”

周舒瑾抽了一口烟,悠哉悠哉把烟雾呼出来,一只手夹着烟撑在后背,安静地看着贺昭,桃花眼眯起来,显得顽劣。

贺昭定在原地,忽然手指一烫就甩了手,原来是打火机的火忘了关。

周舒瑾笑了起来。

贺昭收拾了药箱就出门了。

贺昭再见到周舒瑾的时候,是受召来到了周舒瑾那装修高雅别致的店面。

他一时没找到周公子,跟人打听才知道周公子在落地窗边。于是他循着方向找去,穿过厢房,终于在一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地方找到了周公子。

他躺在落地窗的帘幕边正在与一群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嬉戏玩闹。

地上,窗边铺满了浪漫的花瓣。

他跟少女们聊着些新兴妆容与衣服,问她们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什么样的男子才是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语调极其低沉慵懒,似乎是刚刚酣眠醒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依赖地卷着少女们的长发,将长发一点点缠在自己手指上,又慢慢松开。

贺昭奉命端了醒酒茶过来才知道他这样是喝醉了的。

贺昭才走上去,透过薄薄的帷幕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周舒瑾充满笑意的眼睛。

贺昭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冰凉的冷意从指间爬上来,过了一瞬,心脏才如梦初醒般猛得恢复跳动,胸膛反而炽热起来。

好一双风流肆意的桃花眼。

好一个佳人在侧烛影摇红。

灯火缱绻映照在他充满柔情的眉眼,宛如豆蔻枝头温柔的梦境。

贺昭相信,即使眼前这人变得一无所有,也绝对有人会豁出一切不让一点点愁苦痕迹伤害了这样的绝世容颜。

贺昭又有点恨,他总是这样我行我素就是一道够自己心慌意乱的风景了。

贺昭终于攒够了钱,有了钱贺昭还是第一时间觉得要摆脱别人自己发家。

于是他把钱推到了周舒瑾面前。

周舒瑾询问了他的打算后大方地让他走了。

琴洱说:“这人未免太把自己的钱看作一回事。”

“碍,不说了。”周舒瑾在沙发上抽烟,语调疏懒。

那是一种所有欲望都被满足之后滋生出来的从容和慵懒。他拥有的东西太多,于是为人也格外大方,如果让他只有一点东西——不那么富有,不那么顺利,不那么有权有势,或者狠狠地摔到人生低谷里,无亲无故无友,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也想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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