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2/2)
“人一旦有了牵绊,人生的半径就会固定下来,在一个默默的地方生老病死。”
“你再也逃脱不了了。”
“所以,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谁也不是你的牵绊。”
这天晚上,谨玫带着程韵的话回到了住处,她打开门,只觉得夜色寂然,空空寥寥。
幸川没来,这里也仿若失了温度,尽管已经快要入夏,可谨玫的骨缝里像透着寒凉,顺延着四肢百骸,直冲入身体深处,她抹黑躺倒在沙发,静息听着门外的动静,轻微的也不放过。
可门外,终究没有来人的迹象。
谨玫发觉,自己无形中真的陷入了一个怪圈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开始盼望一个人的到来,她不喜欢这样,可又控制不住,这种感觉让她惶恐不安。
她神伤地说,“你有什么值得我等待的。”
谨玫抹了把眼泪,忽然想起给谨校的发言稿还没写完,她顾不得顾影自怜了,急忙坐到书桌前,想通过忙起来的方式忘记烦忧,事实证明,这种方法确实好用,她真有那么几个时间,忘掉幸川带来的难过。
说到底,她对他还是一无所知的,而他就像一张如影随形的网,将她罩在其中,让她的一切无处遁形。
谨玫有些后悔了,后悔轻易爱上了他,她终于明白一个女人若是将心交出去,便轻易收不回来。
而她的孤注一掷付出的感情,只感动了自己,却打败不了他。
在这场彼此的缠斗里,她注定失败,她生出了几分厌倦,厌倦这种被拿捏在股掌中的感觉,这让她受挫,谨玫低下头,想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瓶啤酒,打开钱包时,她看到了那张办的琴行卡。
卡面落了点灰,她想到似乎已经很久没去练琴了。
一段不被承认的感情得不到祝福,她只会在这个狭窄的圈内碰壁,痛苦,小心翼翼之下,然后愈加地让自己不是自己。
怎么办。
她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
与此同时,幸川来到了那家酒吧,在场的除了明凯,还有几个一同长大的发小,他很少喝酒,但此时他亟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幸川只觉得胸口闷堵,一杯杯酒灌下肚,也没有缓解的迹象。
“哎,你到底怎么了,陪你出来,到现在屁话也不说一句,看你在这里灌酒,你当我们的时间都是摆设啊。”
“没想到啊,幸川也有这一天。”
“你被哪个姑娘夺舍了?”
原来总是否定的幸川,如今却一反常态,他没有拒绝,倒像是默认了有这么一个姑娘,把他的心魂此刻都摄去。
幸川问明凯,“如果你想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但是时机不合适,那怎么办。”
“你说的是跨年夜出现的那个?”
幸川不耐烦,“你不要给我打岔。”
“那这是很难办的问题啊。”明凯耸耸肩,“要不你改变,要不她改变。”
幸川想到谨玫那张柔软里带着倔强的脸,不禁浮起一丝苦笑,让她改变,怎么可能,这个变化只能由自己去做。
可他无数次地与她说,说到连自己都厌倦,给他时间,让他完成升格的事业,等脱离了这个体系,他自会给她交代,可没有时限的事情总是抓不住的,他眼睁睁看着谨玫由听话而变得烦躁,人如何能守得住一份虚无的承诺呢,幸川想想,他也不可能。
他们都不是等在原地,只求一个答案的人。
“那你就过一天算一天咯。”
明凯说,“祈祷在她离开你前,把你自己的事情都了了。”
幸川低下头,一手扶着额头,原来这就是拥有一段感情所带来的的后果,他不得不抽出时间来与女人纠缠,他分明是怕麻烦的,如今他竟真的耐下心来,思索如何能维系与谨玫的关系。
忽然,一个女声飘然而至,浓烈的酒色音乐里,显得清淡疏离。
“你们都在啊。”
明凯向后看去,“楚雅,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与他们打招呼,而是径自坐在幸川旁边,微笑着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以前聚会,我哪次没参与过,你们谁的生日,我错过了?”
楚雅笑说,“怎么了,我们还是不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明凯悻悻地收起笑容,他看了幸川一眼,幸川只盯着眼前的酒杯。
楚雅坐在两人中间,拂了把头发,头一次有点尴尬。
幸川冷若冰霜的态度一改先前,话也少了。
发小、蓝颜与伴侣的界限本就模糊,楚雅深知这一点,过去的多少年她没有得到幸川,可她得到了幸川的时间,与他长久相伴的时间,这么多年她一直试图将这种界限变得更为模糊,她确实成功了,幸川对她很好,能帮的他一定会帮她。
但现在,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自那个女孩出现,幸川与她之间似乎筑起一道无形的墙,一切好像没变,但一切好像又都变了。
“你们在说什么?”
楚雅打破了沉默。
明凯看了眼幸川,要说的话打了个转,变了方向,“嗨,还不是在说幸川的终身大事,快三十岁还不结婚,幸伯父要急出毛病了。”
“没事。”
楚雅一只手搭在幸川肩膀上,“我还没结婚,我陪着幸川呢。”
明凯恍然,“噢,是,咱们这些人里,就剩下你了。”
在明凯的话里,楚雅看着幸川,她难得有了一丝迫切,连搭在幸川肩膀上的手都紧了几分,天之娇女不乏男人追求,可她就一直这么单下来,来选择与幸川同频。
她相信幸川并非对她全无感情,她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意等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只是下一秒,幸川轻轻拂掉了她的手。
“楚雅,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
幸川向楚雅投来今晚第一个眼神,只是这眼神透着霜,是她从未见过的冷。
“以后,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怕谨玫会误会。”
他轻声说,“我也不希望她有误会。”
楚雅彻底呆坐在原地。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见幸川与一个女孩的名字捆绑,那漫不经心的闲散态度,仿若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那像刺猬一样的边界感,如今却轻而易举地就将这女孩的名字收入在最柔软的地方,缓缓向她展露。
楚雅听见心头的期待,忽然一声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