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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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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怎么。”

背靠着幸川离去的方向,谨玫推开门,“进去吧。”

——

第一个周六,谨玫便遵照提前与谨校约好的时间,来到她的家里。

谨玫有个好习惯,她绝不迟到,很多人的迟到是无形的,总感到拖一两分钟无所谓,但谨玫不行,她宁愿提前十几分钟,都不想为迟到买单,她认为这是对彼此的尊重,但论今天情况,她更像紧张,尤其是第一次涉足高层领导的家庭,她更是心里上了根弦。

“来了。”谨校开了门,见到是她,随口打了声招呼。

“您——您好,谨校。”

见到谨校时,甚至焦虑得有点无所适从。

“苏念,你新老师来了。”

客套了几句后,她便不再理会谨玫。

这一切都在谨玫见到其女儿的那一刻,得到了缓解,尽管谨玫一眼看出,这姑娘眼神倔强,靠在门边与之冷冷对望,绝对是桀骜难驯的类型,但谨玫舒了口气,与年轻人相处,总归要比与领导近距离接触要好。

“你叫苏念是吗?”

苏念吊儿郎当,“你不是已经听我妈说过了吗,又要多问一句。”

“好的,那我问你哦,你的曲谱练到什么程度了?”

苏念面对谨玫的问题,耷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直至此刻,也没分一个正眼给谨玫,手里一直摆弄一个玩偶,谨玫见过,那是她也没抽中的一个限量款。

“你很厉害哦,竟然能抽出这个娃娃来。”

一听到这个,苏念终于擡眼望向谨玫,谨玫索性抛开那些俗套的开场白,与苏念就她喜欢的东西,做了一个深刻探讨。

“我还有一个稀有系列,明天拿给你看好吗?”

苏念问,“姐姐,你也是义云人吗?”

“不,我不是。”谨玫诚实说。

苏念顿时眼中的光熄灭掉,“那我不信。”

“你看那个陈列盒,我都好好地保存着呢。”

苏念睨了谨玫一眼,“谁会没事把这些东西带着,用我妈话说,那就是玩物丧志。”

“但是喜欢的东西,我会随身带着的。”

谨玫笑了一笑,“你妈妈说得有道理,你也有道理。”

“在没有经济能力的基础下,如果你有喜爱的东西,却没法购买的话,只能向父母伸手,或者打工。”

苏念像打开了话匣,“是啊,所以我想过去打工,可我妈不让。”

“在你这个年龄,时间是很宝贵的,如果拿青春去打工的话,以后回想起来,你会后悔,后悔为什么在宝贵的光阴,去做了任何时间都能做的事。”

谨玫耐下心来,“如果你能好好学习,好好练琴,改善与父母的关系,从他们那里获得宠爱,要比你打工更加容易。”

谨玫问她,“你想一想,哪个途径会更有性价比。”

“可我认为,这是对他们示弱。”

苏念仍然倔强着语气,“我不想对他们示弱。”

“苏念,这不是示弱。”

谨玫去望苏念的眼睛,话语中带着一丝温柔,“我们一生都在与父母相悖,把归顺认为是臣服的软弱,觉得人间好辛苦,可为什么他们还要把我们带到这个人世。”

“可这人世本就是辛苦的,他们同样也在受苦,他们不过是希望能在痛苦之余,得到你这个可爱的宝贝,来宽解他们的内心。”

“生而为人,除了寺庙里的人,几乎谁也不能免俗,我们只能生活在这尘世里,接受痛苦,然后在痛苦里挣扎,然后再慢慢地战胜痛苦。”

谨玫像在说给苏念听,说得多了,更像在说给自己听,见得人与事多了,她不知道为何人活着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她毕竟是含蓄了,有多少的痛苦存在着,却无法解决,她只能尽力抚平这些痛苦的棱角,汇成温柔的话,然后去安抚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

苏念忽然说,“姐姐,你也有痛苦吗。”

谨玫一怔。

“或许也有一点吧。”

不能在阮江,也回不到眉即,她不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谨玫一怔,原来话经由自己的嘴说出来,她才明白,她亦不能免俗,痛苦是无形中存在的,她便在这流淌的时光里慢慢体会,从而麻木,以至于在游说他人的时候,都未曾发觉。

苏念对这新来的老师有了点别样认知,先前母亲请过来的那些,不是板着脸,就是不耐烦地赶紧让她练琴。

她觉得没劲透了。

从没有人,能与她说一下心里话,她想倾诉,可同龄人大多学习过甚,心智不够成熟,长辈又操一口训话的口吻,让她听不进去。

这个新老师,却很不一样,三言两语,便教她有了好感。

苏念终于能配合了,从题外话,慢慢和谨玫讨论起练习的曲谱。

“你看,你的指法,还需要有一点改进哦。”

谨玫轻轻给苏念做着示范,忽然,谨校推门而入。

几乎是腾地一下子,谨玫便站起身,紧张溢于言表,“谨,谨校。”

而苏念看了母亲一眼,旋即低下头,不耐烦地说,“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时候能敲敲门。”

谨校一个突然袭击,本想看看苏念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作妖,没想到今天她格外安静,见谨玫还在站着,谨校的手向下降了降,“坐下,你不用管我。”

“好,好的——”

见谨校离开,谨玫才舒了口气,重新坐回座位上,苏念见状,便笑说,“姐姐,你很怕我妈妈啊。”

谨玫心里说着,废话,谁不怕她。

“可我就不怕呢。”

谨玫说,“因为她是你的妈妈啊。”

“谁也不会害怕自己的妈妈的。”

“毕竟,无论怎样,你的妈妈会无限包容你。”

可领导就不会了。

第一天就这样战战兢兢结束,离开谨校家时,仅仅过了三小时的时间,可仿若榨干了谨玫好几天的精力。

她回到住处,八字躺地躺在地板上。

闭上眼睛,谨玫却格外精神,脑中不自觉开始回想,今天她是否哪里出现了过错。

她忽然理解了伴君如伴虎的含义,近距离地接触领导,总害怕哪句话错了,哪里有了过失,这是一个高危行业,尽管她也不指望靠这个上位,但她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不允许出错。

她想到幸川,他就可以游走在各个高层中间,脸上却从没有谄媚姿态,又极度游刃有余,谨玫想,她好希望能拥有幸川那样的强心脏,在这个社会,没有那般的抗压能力,除非是无名小卒,甘于现状,要不就内耗至死,被自己压垮。

而她,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工作中,只能尽快地适应,像幸川一样。

不然只会过早衰颓。

密码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谨玫打了个激灵,顿时坐起来,在看到幸川进门时,她长舒了口气。

她忽然记起来,这个地方,除了他幸川,还有谁会来呢。

“怎么了。”

幸川换下皮鞋,“好像被吸走了精气似的。”

“托你的福,我今天如履薄冰。”

谨玫有点泄气,“我都不想去了。”

她想起工作虽然劳累,但毕竟只需完成工作就好,其他的她都不必在意,而如今却要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谨玫怕遭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只想像鸵鸟一样,一头扎到土堆里,仿若伸出头来,又能看到谨校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她不由又一激灵。

“怎么了,说说看。”

幸川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他俯视着坐在地板上的谨玫,眼里是溪泉流淌过的清亮,“是不是谨校家那个姑娘,让你觉得很头疼。”

“那女孩还好。”

谨玫话锋一转,“就是谨校——”

她索性实话实说,“我感到很怕她。”

“大家都是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幸川显然没认识到谨玫害怕的点,“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你不明白。”谨玫摇了摇头。

“我是说,她身为上级的那种压迫感很强烈。”听幸川这样说,谨玫才与他认真起来,“尤其是高层领导,我平常几乎见都见不到的。冷不丁的要我和她近距离接触,我觉得好窒息。”

幸川低了低眉目,复又擡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望她。

“那你见我,会不会觉得紧张。”

谨玫几乎脱口而出,“见你还会紧张吗。”

“可很多人,见到我就像你见到谨校一样,话都说不顺。”

谨玫一怔,她几乎要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在那座楼里“横行”的人,他的能力自不必说,而目前他尚且“单身”的身份,也引得女性趋之若鹜,可偏偏他又是那么一个不解风情的人,行事,表情几乎与谨校无二,谨玫想,他甚至可以与谨校争一下这冷脸第一的身份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习惯了与他这么亲近——

幸川的话,忽而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记得,你这个层级,与大领导,只需要融洽说话就可以,不必太过在乎那些虚节。”

“是这样吗。”谨玫反问。

“但是在对待与你朝夕相处的科长时,你反而要给足她面子,记住,即便自己有想法,也不要太过驳人脸面。”

谨玫若有所思,她虽然对幸川的话一知半解的,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记得了。”

幸川嘴角起了一抹笑意,他握住谨玫的手,像给她打气,但那笑容谨玫横竖试探不住暖意,更像是看她要如何应对的玩味。

“拿出你的自信来,谨玫。”

“让谨校看看,我的人,面对她也不会打怵。”

我的人——

我是你的什么人,幸川。

是你培养出来的工作伙伴,还是一段地下情的伴侣不过——

谨玫想到这里,顿时泄下气来,“可我还是觉得——”

幸川窥见了她的颓然,以为她还在为与谨校相处困扰,便伸出手来,将她的下巴轻轻擡起来,“那这样吧,你把我当成谨校。”

“看着我的眼睛——”

“你还打怵吗。”

她慢慢地,一步步地擡起双目,与他四目相对。

这对视的时间,究竟是一分钟,还是几分钟,谨玫根本无从得知,她浸在他的目光里,从他黑如墨的眼睛中,望见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谨玫探起身,极力想要在他的眼中,追逐她稀薄的影子,渐渐靠近幸川的同时,她又闻到了那股清气的香味,极淡地散落在他的周身。他似乎惯用这个香水,一如初见时,这味道像在谨玫的嗅觉烙了印,她闭上眼睛,想这一刻,这一辈子,或许也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这是幸川的味道。

明明要与他对视,自己却闭了眼睛,她无由感到滑稽,不禁向后仰去,洁白的脖颈现了出来,谨玫忽然自己笑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薄吻,落在她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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