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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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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滟轻叹了一声,第一次体罚别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王夫人听着外头仆妇的哀嚎,神色不忍,说道:“这责罚太重了。”

谁说不是呢?

但贾赦的葬礼要整整四十九天,这么多日子,荣国府亲朋你来我往,这都是有关体面的事情。开始几天,大家都还感觉新鲜,每天都很重视,可是天天如此,到了中途,就难免有懈怠者借机浑水摸鱼。

王夫人是一片好心,不想那么折腾别人。

却也容易好心做坏事。

一旦她放了这个口子,人人都觉得如今太太主事,不像琏二奶奶那样严苛,越到后面,这些人只会越懈怠,早晚会弄出个大纰漏来。

于是,贾滟笑着跟王夫人说:“嫂嫂菩萨心肠,见不得旁人受苦。凤丫头不愧是在家里被当成男孩养的,使的都是雷霆手段。那二十棍打下去,别说是女的,便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也得养上好一阵子才能下地干活。”

王夫人掀起眼皮,看向贾滟,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何必非要行凤丫头立的规矩?好好的一个人打坏了,她的位置空了出来,又要找人来替补,何苦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贾滟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十分好耐心,她跟王夫人说:“若是觉得凤丫头立的规矩太过严苛,要改是可以的,只是眼下不是好时机。大哥哥的葬礼是府里的大事,那么多人盯着呢。宁可对人严苛些,让大伙儿都兢兢业业过完这阵子,也好过他们认准了嫂嫂善良慈悲,不忍对她们太过苛刻而散漫行事。”

略顿了下,贾滟又说:“嫂嫂若是心中体恤他们,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大老爷入土为安,诸事办妥,从官中领一些钱散给他们,既不会让他们寒了心,又能全了府里善待下人的好名声。”

主要还是成全王夫人此刻想要宽厚待人的好名声。

贾滟言之有理,王夫人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贾滟笑了笑,低头看着刚才周瑞媳妇送来的礼单,琢磨着留哪些回哪些,也没再说话。

一直在旁边的夏堇见贾滟此时不需要服侍,向锦葵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移到抱厦厅外。

夏堇拉着锦葵到了一个无声的角落,小声跟她嘀咕:“等会儿那个人受完罚后,你找两个婆子送她回屋。咱们院子里留着一些上好的金创药,对筋骨受伤是最管用的,你给她送一些过去。”

锦葵眨了眨眼,随即会意。

刚才那个犯错的仆妇,王夫人不想打她那二十杖,其实贾滟也不想,只是当时骑虎难下,不得不为。

她家太太也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怎会为这点小事将人打个半死?

不过是怕坏了规矩,日后不好管事。

再说,那是琏二奶奶立的规矩,如今旁人犯了错,要是她家太太也帮着王夫人说琏二奶奶过于严苛,不该重罚,那不仅坏了规矩,还将琏二奶奶得罪得透透的。

夏堇见锦葵神色,知道她已经意会。

她推了推锦葵的手臂,小声叮嘱道:“这事情交给你,机灵点,可别办砸了。”

锦葵顿时站好,俏皮说道:“遵命!一定不负使命,让那受伤的姐姐虽然挨了打,但心里嘴里还念叨着我们家太太的好!”

夏堇:“……”

夏堇哭笑不得,“我的小姐,你可别贫了,快去快去。”

锦葵得了夏堇的指示,连忙回不羡园取了上好的金创药,随即带着两个小丫鬟去了刚才被打仆妇的屋子。

仆妇被人打了奄奄一息,被人擡了回来。

因为家里男人也在荣国府做事,如今还没回来,家里只得她一个人趴在床上。

锦葵去了,见她无人照顾,连忙让丫鬟帮她把沾了血的裤子剪开了,又去茶房要了一桶热水来帮她把身上的血污擦干净,帮她涂上金创药。

那仆妇昏昏沉沉的,先前只知有人照顾她,却睁不开眼睛。等到身上红肿感觉火辣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凉,痛感稍减,才缓缓清醒。

她见到锦葵,愣了一下。

“锦葵姑娘?”

锦葵从前是老太太屋里的人,想不认识她都难。

锦葵见仆妇醒了,在她床边坐下,温声说道:“好姐姐,我知你平日都是勤快的,今日实在吃了大亏。这事情怨不得姑太太,先前链二奶奶定下的规矩,她哪能说不算就不算?再说,大老爷的葬礼,外头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姑太太知道你没有存要偷懒的心,谁知旁人有没有?今日罚了你,你也不冤。方才你受罚时,我们太太便让我暗中回去拿了上好的金创药送来给你。我知你家那口子平日忙,顾不上帮你,我会来帮你上药的,若是我走不开,也会差其他的人来。你且放宽心养身,要是缺了什么,尽管跟我说。”

仆妇虽然挨了打,却得到锦葵这样的对待,心中顿时什么怨怼都没了,只剩惭愧和感激。

惭愧的是自己虽然无心,却坏了规矩。感激的是贾滟本就是依规矩办事,事后却能这么周到,还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专门来送药给她。

王熙凤近日都在屋里静养。

旧时社会讲究很多,一般孕妇都不能参加这些葬礼。王熙凤平日都是风风火火惯了的人,如今被拘在屋里,又不能出去迎送亲友,十分无趣。

这天来旺媳妇来到她屋里,悄声跟她说今天点卯时发生的事情。

听完事情的始末,平儿笑着跟王熙凤说道:“林家姑姑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料理起事情来的时候,真真像是长了七窍心肝似的,既不得罪太太,也维护了奶奶。”

王熙凤懒懒地歪在榻上,没说话。

平儿想起前几日王熙凤说的事情,贾滟知道了王熙凤在外面放债的事情,还特地来敲打王熙凤,虽然没直接说让王熙凤从此不要再放债,但话里话外,也就是那个意思。

平儿悄声跟王熙凤说道:“奶奶,我怎么有点琢磨不着林姑姑的心思。”

王熙凤睨了她一眼,“我都琢磨不着的事情,还能让你琢磨得明白?”

来旺媳妇左右看了看,便十分八卦地跟王熙凤说:“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林姑姑从前还没出嫁的时候,并不像如今这般。在荣国府小住的那阵子,听人说起林姑姑,也说她在老太太跟前虽然周到有礼,对旁人却是冷心冷面的。都说二姑娘像根小木头,那林姑姑先前在府里的时候,倒像是根大木头。谁知嫁到扬州去一年多,回来便脱胎换骨似的。难不成江南扬州那边人杰地灵,木头人去了那边,也能开窍不成?”

来旺媳妇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贾滟出嫁的时候,她们都还没到荣国府。因此并不知道贾滟出嫁前是如何模样,都是道听途说。

王熙凤冷笑道:“你家那口子统共见过她几回?便知她是个木头人。”

来旺媳妇神情悻悻,说道:“荣国府这么大,林姑姑被老太太认了干女儿,自然是养在二门内的。我家那口子自然没正面见过她,可自从林姑姑从扬州回来后,大伙儿都啧啧称奇,说像换个人似的,比从前更美,为人处世也练达了许多。”

王熙凤神色沉吟,她倒是听说过贾滟嫁到扬州时,新婚之夜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只是当时林姑爷不想惊动老太太,便不许下人声张。

可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墙?

单一个杨嬷嬷,贾滟当时撞墙自尽的举动便不可能一直瞒着老太太。

据说那时贾滟是撞邪了,醒来之后害怕得不得了,随后就生了一场重病。

王熙凤看向来旺媳妇,说道:“旺儿还说什么了?”

来旺媳妇瞥了撇嘴,神色有些不屑,“说林姑姑原是跟她的表兄私定终身的,谁知她的表兄中了进士后,便悔婚了。因为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没有婚书,便悔婚了。”

想起贾滟不知怎么得知了来旺去找倪二的事情,来旺媳妇心里就不忿。来旺本是贾琏身边的小厮,王熙凤欣赏他机灵会看脸色,将她嫁给了来旺。因着自己的关系,来旺在王熙凤身边越来越重要,谁知半途杀出个少年贾芸,是贾滟的亲胞弟。

少年贾芸长相清秀,是荣国府本家人,读过书能识字。

王熙凤不识字,看账对账需要找识字的婢女来帮读账本,谁知有一日识字的侍女不在,恰好贾芸到屋里回话,王熙凤便让他读账本。

那一读可不得了,少年贾芸不仅会识字,算数也十分厉害。

旁人看了要加加减减算半天的账,少年只瞟一眼,就能算出来,结果分毫不差。

王熙凤惊叹之余,便对少年贾芸青眼有加。

眼看来旺在王熙凤心中的地位快要被少年贾芸挤下去,来旺媳妇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子,也就老太太看中了她,让她嫁给姑苏林姑爷。一朝得志,鸡犬升天。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她连给奶奶提鞋子都不配呢。”

王熙凤闻言,顿时面若冰霜,冷声说道:“你是什么货色?也配在主子跟前说另一个主子的不是?我平日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来旺媳妇见王熙凤动怒,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忙不叠地磕头认错,“是奴才的不是,奴才知错!”

磕头砰砰有声,额头都渗出了血来。

王熙凤却无动于衷,冷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因着什么要这么说她,来旺去找倪二的事情让旁人知晓了,只怪他行事不周。我还没责罚他,他却在背后跟你嚼起主子的舌根来。”

“奶奶息怒!”

不消片刻,来旺媳妇的额头已经肿了起来。

平儿见状,只柔声跟王熙凤说:“责罚他们不过是小事,奶奶如今有了身子,不比从前,老太太都格外重视的,奶奶仔细别气坏身子。”

王熙凤听平儿那么一说,神色稍霁。

平儿见王熙凤缓和了脸色,便大声跟来旺媳妇说:“奶奶如今身子不大好,今日懒得收拾你们。等来日身体好了,再跟你们慢慢算账。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下去!”

说着,便向来旺媳妇使了个眼色。

来旺媳妇见得了生机,连滚带爬地从王熙凤的屋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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