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2/2）
这便是，幸村针对手冢领域的新招：蜃景之镜。
这就是，日本队完美的战略布局。
原来，对抗手冢国光的并不只有幸村精市一人，而是所有想要战胜手冢国光的，一众日本队少年们。
这里面，有手冢曾经的队友、同伴、惺惺相惜的挚友，只不过，在如今的战场上，手冢孤身一人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日本队得分！比数2-0！”
众人沸腾了。
“直接破了发球局啊！！！”桑原激动道，“幸村这下能赢！能赢！”
可惜菜菜坐在楼上，否则要是下去看一眼，便会发现她的三位部长们此时已然站在了统一战线，迹部景吾和白石藏之介都在为幸村精市喝彩。
“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迹部狂笑。
“幸村君，或许真的能赢啊！”白石握拳。
倒是真田弦一郎还在警醒幸村，面对手冢绝不能掉以轻心，比赛才刚开始没多久，一丝一毫的松懈都有可能导致致命的反击！
因为手冢国光的强大之处，便是在于他那颗永远不会为任何事物所动摇的心，即便面临绝境，也绝不会显出慌乱与软弱。
天衣无缝——开启！
“德国队得分！15-0！”
耀眼的光芒从场上散出，黑色战衣的少年沐浴在光辉之中，沉稳的面庞染上了意气风发的光芒，连眼神都变得炫目起来。这便是无我境界的最终奥义。
……也是幸村精市一直在等待的。
众所周知，“天衣无缝之极限”一直是幸村的阴影，也是立海大所有人的阴影，在国中那场刻骨铭心的败仗中，曾经他们一度怀疑过自己所坚守的道路，比起胜利，享受网球的乐趣是最重要的吗？
“德国队得分！30-0！”
“40-0！”
“德国队此局获胜，比分1-2！”
……
“德国队此局获胜，比分2-2！”
随着“天衣无缝”的开启，手冢国光瞬间将比分追平。那强烈的光芒之下，展现出的是少年“冰山”躯壳下的炽热灵魂，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可恶！果然很强……啊啊啊手冢部长为什么要妨碍日本队啊！”应援队的堀尾终于忍不住嚎道。
一时，青学众人都五味杂陈，不知该为自家前部长高兴，还是该为日本队担忧，亦或是二者都有。
菜菜咬着嘴唇，看着场上包裹在耀眼光芒中的少年，心想真帅啊，怪不得切原嚷嚷着一定要学会天衣无缝呢。
只是，那光芒过于耀眼，便衬得另一边的阴影格外黑暗。
幸村精市站在那道阴影下，想到了很多往事。
想到了国中的那场败仗，想到了曾经被病痛折磨的自己。
从小，他就是一个备受瞩目的小孩，父母对他的期望值很高，对于他在网球上展现的天赋，说若是想要保住这份“天赋”，就必须将其发挥到极致。
——决不能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被迫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在十岁时被人冠以“神之子”的名称之后，这个称号仿佛将他束缚住了，从此的言行举止都要向着人们的期望靠拢。
你要赢啊。你要创造奇迹啊。
然后，他就半被迫地成了“神”——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得了绝症，他带着孤注一掷的觉悟选择去赌，于是创造了奇迹。
再然后，“天衣无缝”便出现了，那光芒简直耀眼得让“神之子”的称号成了笑话。
可是，如今，面对着那道耀眼光芒中央的人，幸村精市的眼中不再有任何动摇。
这场比赛，他决不能输。
场边，正在不二周助感慨“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敌不过现在的手冢”、切原绝望呐喊“部长你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吗怎么又要败给天衣无缝了哇”的时候，战况终于出现了转机——
在开启天衣无缝的手冢国光无懈可击的攻势之下，接连丢分的幸村逐渐找回了节奏，咬住了比分。
菜菜拿着望远镜，紧盯着场上每一幕，发现幸村的模样有些奇怪，双眼仿佛失去了高光，犹如盲人在黑暗中摸索，每一球的回击却又是那么浑然天成，仿佛与网球融为了一体。
“日本队得分！比分6-5！”
这便是幸村精市针对“天衣无缝”的新对策：零感网球。
即，舍弃自己的五感，只将打网球时所需要的感觉提高到极致，集中所有感知到球上。
所谓“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这句话，不二周助也在赛前跟幸村精市转达过，说菜菜小姐带来的这句，真的非常让人感触呢。
说起来，对于手冢国光，幸村精市一点都没有其他人那些无聊的执念，甚至连手冢是谁，怎么样，他根本不在意。
只不过，因为某人的缘故，让他觉得，这场比赛，必须要赢。
而要赢，就得先战胜“天衣无缝”。
想要不被天衣无缝的光芒吞噬，就不能去惧怕，不能去憧憬，他，不需要天衣无缝！
所以，现在，他做到了。
“日本队得分！比数6-5！”
在菜菜抱着幸村的外套跑到楼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在球场上，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的情景。
菜菜惊呆了，第一次见到美人部长如此一副清爽少年的模样，而场边的两巨头——真田与柳激动地相互击掌，幸村他做到了！他终于摆脱了天衣无缝的阴影，用自己的手，将心灵的创伤抚平了！
何为“神之子”？便是拥有着超越人的智慧，这每一记击球，都是幸村对自己过去的一一清算，最终，随着一记漂亮的假动作骗过了手冢，幸村精市率先拿下了第一盘！
“Japan！Japan！……”
全场都在为幸村精市欢呼，包括其他国家的队伍，也被眼前这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震撼了。法国队的加缪感慨道：“他果然很强，怪不得Nana对他如此重视……”
美国队的莱因哈特也感叹：“今年的日本队好强啊，说不定决赛，真的能碰上呢。”
中场休息，幸村在全场观众的欢呼声中走回场边休息区，丸井和切原激动地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幸村！你太牛啦！！！”
“部长！！你真是我们的骄傲啊！！”
日本队的所有人都在为幸村精市加油打劲，场面看上去十分热血，也十分温馨。
白石藏之介也在给幸村鼓励，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入场口方向站着的身影，顿时一愣：“菜菜？”
他这一声，大家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菜菜一顿，马上走过去，抱着幸村的外套，扬起热情的笑容：“恭喜拿下第一盘！接下来要继续加油啊！”
她是来还外套的。
也是想把比赛开始前，那句没能说出口的“加油”，道给幸村听的。
刚拿下第一盘的幸村精市正处在昂扬的情绪中，见到她的到来，面上笑意更甚：“谢谢你，菜菜。但是外套，你先帮我保管好吗？”
菜菜愣了愣：“诶？”
幸村说：“等我赢下比赛，再来找你要回。”
“……哦，这样啊。”
大家都在继续为幸村欢呼雀跃，没什么人注意到菜菜在说完话后，默默转过身去的动作。
直到迹部景吾忽然问：“你要去哪里？”
菜菜身子一僵，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说：“第二盘马上开始了，我回观众席。”
迹部景吾问：“你为什么要去上面看？”
明明这里有更近的选手观摩区，前几场比赛她都跟大家一起看的，怎么今天，就非要跑上面观众席看了？
这话一出，菜菜顿时沉默了，下意识地朝斜对面的德国队休息区的方向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好像正好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手冢国光，同样朝这边望来的视线。
与日本队这边其乐融融的场景相比，另一边，才输了个双打二、这下单打二又被领先一盘的德国队，气氛显得有些焦灼浮躁。
“那个人是日本人吧？”“没问题吗？”“不会是日本的帮手吧？”“把这么重要的比赛交给一个外国人真的好吗？”“德国队不会被背刺吧？”……
身后观众们窃窃私语，队伍里也有人七嘴八舌议论。
面对这些异议，手冢国光只是一个人坐在休息椅上，沉默地喝水擦汗。
直到教练走到他身边，道出了他内心的纠结迷茫：“与曾经的同伴交战，很心痛吧？”
手冢不语，目光不自觉飘向对面的母国，那里的每一张面孔都在为领先了他而欢呼雀跃，没有一张注意到他这边的面孔。
“可是，想要成为职业选手，就必须经得起考验。”教练的德语在耳边语重心长道。
手冢国光听在耳朵里，视线一动，忽然就对上了一道目光。
那目光隔着很远，却像一道光亮，准确无误地闯入了他的眼中。是热闹的人堆中唯一一张看向他的面孔。
“教练，我知道的。”手冢国光望着那道目光，对教练轻声道。
……
第二盘马上开始。
在面对迹部景吾的灵魂拷问，菜菜没有回话，也不想回话，没必要解释。
她独自一人转身往回走，却忽然被按住了肩膀。
擡头看去，白石藏之介走在她身边。
他说：“我陪你上去看。”
菜菜怔住了，说：“没事！不用的……你还是在
白石朝她笑了笑：“没关系，我还没在上面看过呢，刚好也去体验一下视角。”
菜菜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但是不行。
“白石，请你留在这里。”她停住脚步，将他往回推，“在这场比赛中，我的立场可以动摇，但是，你不行。”
她只不过是一个临时来帮忙的业余教练，她可以有私心，也可以动摇，但是，身着日本队服的白石藏之介，不能因为她而引发非议。
“你不能留在这里看吗？”白石垂眸凝望着她。
菜菜想了想，说：“等这场比赛结束，我再下来吧。”
她没法做到完全支持幸村，也无法完全支持手冢。所以去到公共观众席上观看，是最好的选择。
“我明白了。”白石轻轻叹了口气，将手覆于她的头上，“别太担心，最重要的是享受这场比赛啊。”
听到这里，菜菜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那是当然啦。”
这是他们这些网球少年最期待的巅峰对决，也是属于她与少年们的，最后的狂欢季。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幕，她都会牢牢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