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2/2)
那他要说什么?
江怜年不知道,说他和余洪认识即将满二十年,在一起三年,现在他要分手了,而余洪却想把他锁在家里。
他想出去,和余洪彻底分手,让余洪知道自己的行径有多恶劣。
但不要让他太不好过,不要留下案底,更不要以被非法囚.禁被拘留判刑?
或许警察会把这当作一场情侣间的闹剧。
江怜年翻了个身,半只耳朵埋进枕头里,门外的闷响响起得越来越频繁。
他一定会从这里出去,但他不知道他和余洪的关系会走到什么地步。
余洪会继续爱他吗,还是干脆恨他?
江怜年觉得自己不能既要又要,既要余洪不会因此消沉,要他迈向没有江怜年的世界,又要余洪记住他、像从前那样以朋友的方式爱着他。
这总是不成立的,江怜年伸出手臂,孱弱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吻痕,就彰示着再也回不去从前。
他可怜余洪,更对自己的遭遇委屈不已。
静静是不爱他而被他送走的猫,余洪是太爱他而被自己舍弃的狗。
江怜年总想要一个中介值,在他需要爱时迅速奔来,在他厌烦被过度关爱受束缚时,及时松开怀抱留有余地地喘息。
卧室的门开了。
江怜年坐起身,向来人伸出手,是想要拥抱的动作。
江怜年不着寸缕,另一个人毫不收敛地在他身体上留下标记,却没使他的脸上出现任何羞耻的神情。
他张开手,水盈盈的眼,困惑着为什么还不来抱他而蹙起的眉,足以使任何一个男人为此红了眼。
蒋修脱下外套,遮住了江怜年大半身形,露出一双斑斑指印、吻痕交错的腿。
蒋修退出房间,取来一张毛毯,细致地将江怜年包裹起来,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来。
江怜年被抱着离开,蒋修遮住了他的眼睛,于是江怜年只能听到似乎是律师的女人一板一眼念着法条。
“你要起诉他吗?”进入宽敞的后座,江怜年没有被放下,而是被蒋修环抱在怀里。
蒋修高挺的鼻子没被打歪,嘴角一个破口也没有,只有发型稍显凌乱,兴许是被风吹乱的。
“嗯,可以吗?”
江怜年想了想,“你打他了吗?”
蒋修摇摇头,很无辜似的,“我没打他,他情绪太激动,保镖把他暂时制住了。”
蒋修说得轻巧,好似吩咐保镖不必手下留情的人不是他一般。
余洪再如何挣扎,也抵不过四个身强力壮的保镖锁住四肢,将他死死压制在地,又用毛巾堵住他的嘴。
蒋修开门前,甚至整理了衣领,像迎亲似的推门而入。
“哦,那就算了吧,我不想告他。”江怜年没将头靠着蒋修,即便他离开房间之后,无言的疲惫便笼罩了他。
蒋修不问他为什么分手,也不问他身上的痕迹,更不借此表明心意向江怜年示好贬低余洪。
蒋修抱着他,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般轻拍他,即使江怜年很不领情地昂着头偏过脸看窗外的风景也不恼。
“回家吃点东西,洗个澡好不好?”
“去你家里吗?”
江怜年手脚被裹住,有点僵硬,蹬了蹬腿缓解酥麻。
蒋修似乎误会了他的举动,哄他,“我一个人住的地方,等休息好了,我陪你回家看看叔叔阿姨,他们也很想你了。”
把脸埋进过大的西服外套里,江怜年嗅了嗅,没什么味道,蒋修连香水也没用,白开水一般。
伴着蒋修鲜少起伏的声音,江怜年终于靠在了蒋修怀里,依偎在一起,“好。”
车速慢慢降低,最终平稳停下,很有眼力见的司机师傅下车开门。
蒋修点头致谢,抱着江怜年稳步走入家门。
江怜年睡得很熟,睫毛绒绒地铺在眼下,五官精巧,如同天价制作的娃娃,毫无瑕疵,勾人揉搓他的脸蛋。
一进入房间,蒋修便将碍眼的毯子丢到地上,丝毫不在意地用皮鞋踩过,将江怜年放入他精心布置的巢xue。
偌大的房间,只剩江怜年沉睡的呼吸声,蒋修屏住呼吸,一寸一寸扫过他裸露的身体,珍之又重地将他再度裹起,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空气灌入紧缩的肺部,蒋修无声地大笑,笑到胸口胀痛,笑到直不起腰,笑到一颗泪混着鼻血一起滴落在地。
蒋修为江怜年离开余洪而欢呼,为江怜年向他拨通电话求救而狂喜。
但更为江怜年的心软与悲伤而疼痛。
如果一切建立在江怜年痛苦的基础上,那这一切似乎都不值得庆祝。
但蒋修满怀私心地想,修成正果总需波折,在此之后一切苦难都由他承担。
让他填满江怜年破碎的爱的裂缝吧,他会是最适宜的人选。
随手挂断陌生来电,将号码主人拖入黑名单。
美好的明日即将到来,难以言说的过去都将被覆盖。
雨滴落下,一颗一颗覆盖了大地,新生便在乌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