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2/2）

“不是……”余洪慌乱地想解释，与江怜年通红的眼四目相对时止住了话头。

“你有你的事业有你的人际圈，我从来不干涉，我知道你一个人来这里时有多辛苦，做到现在又付出多少。你很了不起很努力很勇敢，我很高兴你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再也不是在余家荡只知道围着我转，没有目标与想法的傻子了。你现在有了钱有了权，还有了爱，但是你为什么又只围着我转，却不像以前那样尊重我的选择了呢？”

不是的，我一直以来都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只是刚好我最爱的人是你，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夺走你，甚至包括你自己。

江怜年用眼泪砸余洪的手臂，滚烫的，在心口砸下一个又一个坑。

“我也想要有自己的名誉，凭我自己赚来的，我要有我自己的独立的生活，不可以吗？还是你认为，我离开你们就会迅速枯萎，像菟丝子一样没有你们支撑，我就会死，会倒伏在地永远起不了身。你是这么想的，是吗？”江怜年睁大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滚动。

是，我想你永远做一株菟丝子吸干我的血肉，我自愿滋养你，我轰然倒地时，你也不能独活，我们同生共死。

“不是，妞妞，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你是世界上最值得被爱的人，我离不开你，我这辈子都只能属于你。”

“行了！”江怜年喘着气打断他，很疲惫却异常有力，“你既要让我我弱小，不能离开你，又要我背起你所有的爱和期待，这合理吗，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托起我的人生。”

余洪无言，只能亲着江怜年湿润的脸颊，一遍遍道歉说对不起，是他的错，他会改。

江怜年哭累了，埋着脸昏昏沉沉地睡。

余洪放倒座位，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江怜年被他抱起，乖顺地贴在他身前，“到家了妞妞。”

饭菜冷了，余洪重新煮了面，哄着喂江怜年吃掉大半。

很奇怪，到了家，所有积攒的力气都被抽空，江怜年没有一处不痛，意识却浮在半空中剥离了不适。

他半阖着眼，感受余洪细致地为他擦干身上的黏腻，裹上柔软的睡衣，塞进温暖的被窝，又是怎样紧紧抱着他说“我爱你”。

江怜年心软了，但漫天的疲惫扑灭了他的意识，他没回应余洪一声声的求爱，就那样陷入黑暗。

余洪没有睡实，他一遍遍地睁眼确认江怜年还好好地躺在身侧，不再流泪。平稳的心跳通过紧紧攥住的手臂传递，余洪妄想这一刻成为他们人生的尽头。

一对没有争执，相互依偎，从生到死都未曾分离的爱侣。

余洪很快为他的妄想付出代价，这份报应没落在他身上，唯独折磨起江怜年。

后半夜，江怜年挣开余洪的手，跌身下床。余洪瞬间惊醒，追着搀起站不起身的人，仅仅一会儿功夫，江怜年便浑身冰凉。

“去哪儿，妞妞，你要去哪，我抱着你去，你别急。”余洪搂住江怜年，尝试用体温温暖他。

江怜年推不开人，意识到自己没了力气，气短而急，“去…卫生间……”

才到了卫生间门口，江怜年便急着推开余洪，近乎扑倒在地，膝盖与瓷砖磕碰出令人心颤的声音。

“呕”，江怜年剧烈地呕吐，弓着腰蜷缩身子，吐到最后只剩酸水。

余洪目眦尽裂，跪在他身边抖着手扶抱着他，不敢多触碰。

江怜年撑着自己漱口，没有余洪的支撑恐怕早就软倒在地，“好难受……”

江怜年的声音很轻，传到余洪耳里却格外清晰，他感激自己做过无数次演练，才能维持表面的慌乱将江怜年裹上毛毯带着证件赶到医院。

出门前，江怜年已经开始咳嗽，到医院时哮鸣音明显，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胸口，体温也在短时间内急速上升，整个人近乎失去意识。

“请放手，先生！”护士从他手里夺过江怜年，很快推进急诊室。

余洪本能地伸手挽留，却抓着了空，跪倒在地。拒绝了其他人的搀扶，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大步走向急诊室。

没能解决情绪，脱力昏睡后，身体自发地为主人抗议，诉说江怜年的不满。

余洪明明发过誓，再也不会让江怜年伤心，不会叫他生病受伤，更不会让江怜年在他眼前被带走。

但此时，他只能站在原地，听着江怜年濒死的喘息求其他人救救他，求江怜年一定会平安无事。

“病人先天不足，加上身体虚弱情绪过度波动，所以引发呕吐和哮喘发作，体内有炎症，轻微纵膈气肿，再严重点就需要做穿刺引流了。目前还在发烧，住院观察几天吧。能照顾到现在这样不应该这么不上心啊？”医生带着谴责的目光向余洪交代注意事项，余洪没有反驳红着一双眼应声。

余洪办了手续回到诊疗床边，江怜年半昏半睡去，还戴着氧气罩 ，脸颊有些红痕，蹙着眉微张着嘴呼吸，似乎很不舒服。

余洪没坐下，站在床边，挺直的背塌陷下去，喃喃自语。

对不起。